程家的傭人們,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人敢上前。
自從程氏集團破産後,程俊風的精神狀态就一直不好,生怕一不小心觸到程大少的黴頭。
拳頭狠狠地落在周山晟脆弱的骨頭上。
骨頭發出碎裂的聲響,聽起來極為可怖。
一拳又一拳,最開始仆人們還能聽到周山晟求饒聲,後來那聲音變得越來越微薄,開始有暗紅的血從他的太陽穴處滴落下來。
“少爺!”
仆人們終于察覺到哪裡不對。
管家走了過來,聲音平靜:“少爺。”
程俊風揮舞拳頭的動作頓了下。管家伸出手試了試周山晟的鼻息。
“已經死了。”
管家語氣淡漠地下了判斷。仆人中突然有人開始尖叫。
“哦。”程俊風愣了下,似乎是沒反應過來管家說了什麼。
如果說程家是日落西山,那周家便是茫茫大海上漏水的一葉孤舟,随便一個浪花都能掀翻這條漏水的船。
“少爺。”管家的聲音重了些,“他已經死了。”
程俊風終于回過神來。
周山晟的身體半癱在椅子上,手裡的拐杖已經掉在地上,他的臉上有新添的青紫,但占更大面積的還是死一般的蒼白,這讓額頭處流出的血更加瘆人。
程俊風看了眼等候在一旁的管家。管家了然,示意仆人們将死人擡上車。
管家道,“少爺打算怎麼處理。”
盛怒過後,程俊風恢複了平靜,“随便找個荒郊野嶺扔了。”
“去狗肉館裡買幾條餓得快死的狗,周山晟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好事,死了能救幾條狗也算為自己積些陰德。”
“是。”
“程少!”一個秘書打扮的男人走了過來,将一份文件遞到程俊風面前。
程俊風手上還沾着血,秘書卻見怪不怪,“我們查到周子顔的住所了!”
程俊風急忙接過文件:“快,快,帶我去!”
他急忙從仆人手裡拿了件外套,穿上皮鞋,朝車的方向走去。
管家冷靜地攔住他,“少爺,您不能這樣去見周女士。”
程俊風愣了下,低頭看自己一身的血迹。管家走到衣帽間拿出一件嶄新的西服,打開浴室的大門。
公寓樓下。
買完菜回來的周子顔被堵在小區樓道門口。她一臉淡漠,仿佛對面站着的不是她的未婚夫,而是一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子顔。”程俊風的語氣有些急:“你怎麼不回我的消息。”
周子顔看着他,眼神冷淡。程俊風急于進入正題:“你給溫皎打電話了嗎?”
“有你說情,溫皎肯定會同意買下程氏。”
“我隻要30%的分紅,不,10%!”
“隻要程氏集團能活下來,哪怕隻有1%我也願意。”程俊風眼球猩紅,神情狂熱,肢體動作愈發誇張。
周子顔感覺到他的怪異,皺眉看他。
一直等到他自言自語地說完,她才緩緩開口:“程俊風。”
“兩年前我們就說好了,我們互相不插手彼此的事。”
“可是——”程俊風神情激動
周子顔疲倦地垂下眼:“我和溫皎早就分手了,當年什麼情況你也知道,溫皎恨我,我去求情溫皎也不會真的放過周家和程家,而且......”
“我真的累了,隻想過平靜的生活。”
“不,你聽我說。”程俊風鉗住女人的肩膀,強迫她擡起頭看着自己,“溫皎這些年一直暗中打聽你的消息,她很在乎你,一直很在乎你。”
“而且,她準備回國了。”
“什麼?”周子顔拎着菜的手指驟然攥緊。
她仰起頭,表情驚訝。
程俊風蠱惑道,“周子顔,溫皎回來了,她一直在想你,你就不想見她一面嗎?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每個月都會訂購國外的科技金融報,你也很想溫皎吧,畢竟你們當初那麼相愛。”
“程俊風!”周子顔臉色泛白,表情愠怒,“你監視我!”
“你難道不想有個機會去見她嗎?”
她聲音顫抖:“我早就忘了她。”
程俊風從她胳膊上奪走廉價的帆布包。
周子顔神色慌亂,想要搶回來。程俊風已經眼疾手快地從裡面找到了最新版的國外報紙。
程俊風找到記者對溫皎的采訪,将整頁的照片攤開,放在周子顔的面前。
“别撒謊了,子顔,你根本就沒忘記溫皎。”
“就連你現在住着的公寓都是當年和溫皎一起租的那間,你特地買了下來,在這裡自憐自艾地懷念逝去的愛情,不是嗎?”
周子顔搶回雜志,咬住下唇,“夠了,我忘沒忘記溫皎和你無關!”
程俊風放軟語氣,“子顔,求你了,溫皎對你還有感情,隻要你向她說情,和她重歸于好,她一定會放過程家和周家的。”
周子顔的目光望向忽然陰雲密布的天空。
一道白色的閃電從眼前閃過,緊接着雷聲貫耳,雨勢越來越大。
突如其來的暴雨淋濕了她買的菜。
周子顔小心翼翼地把報紙抱在懷裡。
程俊風固執地看着她。
那蠱惑人心的聲音再次在她腦海中響起。
“你也想有個理由見她吧。”
男人說過的話不斷纏繞在她的耳邊。
“你也想有個理由見她吧?”
周子顔攥緊的手指緩緩松開。
周子顔的聲線被大雨浸濕,有陰濕的潮氣。
“我怎麼才能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