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嶽從主持人手裡搶過話筒,踩着高跟鞋來到台上,她的目光注視着溫皎,餘光卻瞟向台下角落裡正在交談,表情驚愕的兩個人。
敬業的女主持人很快就重新組織起了流程,“這位小姐,請問你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溫總呢?”
“我很早以前就在M國的科技發布會上見過溫總。”白嶽道,“雲鲸科技的技術放眼全球也是數一數二的,但更讓我驚豔的還是溫總本人,氣質淡雅如蘭,又如此年輕有為。”
女主持人捧場道,“看來這位幸運觀衆是我們溫總的小粉絲呢,能看出也是關注我們雲鲸科技很久了,那麼你有什麼問題想向溫總提問呢?”
白嶽的目光瞥向台下/半晌,她轉回視線,下定決心般地攥緊手指,“我的問題很簡單。”
“外界流傳溫總喜歡女人,我想問溫總這是不是真的。”白嶽的聲音顫抖,但卻說的十分連貫,“如果答案是,那麼今晚我是否有機會請溫總和我共進晚餐?”
女主持人:???
台下一片嘩然。
任潆潆表情煩躁,她走到長輩身邊,語氣抱怨,“我就知道,白嶽這次出席晚會沒安什麼好心,真煩,被她搶了先。”
氣質雍容的女人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從夾在腋下的包裡拿出梳子,幫女兒梳了梳亂掉的劉海,“怕什麼,溫總又沒答應。”
“我女兒這麼美,怎麼可能輸給爹不疼娘不愛的小丫頭片子?”
任潆潆哼了一聲,心情卻好了不少。
全場的議論焦點都轉移到了白家長女白嶽公開向科技新貴溫總表白上,沒有人再去在意主持人真正想提問的那個人。
周子顔捏着裙角,側眸看向台上。這裡離台上很遠,遠到她隻能看清溫皎在暖光下有些模糊的側臉,是難得有些驚愕的表情。她逆着光清楚地看見那個穿着旗袍,身材姣好的女孩,臉紅得仿佛滴血。
她愣了下,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
很早很早以前,她第一次向溫皎表達心意好像也是這樣的場景,隻是更加含蓄,隐晦的提問裡滿滿都是她難以言喻的自卑。
溫皎作為新生代表講話,她問對方是否對大學裡的感情生活有所期待。溫皎是這樣回答她的,“我希望大家都能将身心投入到熱愛的事業上,作出一番成就,讓母校以我們為榮。”
靜默的會場讓白嶽有些焦躁,她感覺自己的小腿正在控制不住地發抖,開衩的旗袍靠近舞台内側,讓站在台下的人看不到她繃緊的肌肉。隻有高跟鞋随着小腿的抖動,不斷地發出嘎吱聲。
“恐怕不行。”
白嶽絕望合眼,這一賭,真是丢大人了。她努力擠出一個像樣子的微笑,“沒關系的溫總,是我冒昧了,希望雲鲸科技能在國内越做越好。”
溫皎面帶微笑地注視着面前的人,“我今晚還有其他安排,不知道你是否願意留給我一個聯系方式,改日或許有機會可以一起共進晚餐。”
白嶽愣住。
女主人急忙推了推她的肩膀,“快啊,溫總手機都拿出來了!”
台下的任潆潆美甲嵌入鳄魚皮包裡,扣來扣去,發洩着憤懑。
峰會結束後,白嶽還是一臉恍惚的表情,手機裡卻多出一個白色的頭像。
“真有你的,不愧是老子的女兒!”一個暴發戶長相的男人走過來,他搓了搓手,用力拍着白嶽的肩膀,“能攀上溫家,誰還看得上李家那三瓜兩棗!”
白嶽回過神,藏住眼底的厭惡,“我早就和你說過了,李家不行,我能找到更好的,你還不信。”
“行了。”男人拿出一根雪茄,剪掉茄帽,“别好高骛遠,雖然溫總對你有點興趣,但你也不一定能拿下她,李家那邊的婚事我先給你拖着。”
白嶽握着手機的手指驟然收緊。
宴會散場,白嶽站在一群服務生裡遲遲未離開,有些恍神的片刻,她身子一歪,差點失去平衡,這才低頭看向腳下。
碎掉的玻璃杯有幾片紮在了她高跟鞋下的真皮上。
“......剛剛溫總看向的人?”
白嶽眉頭緊皺。
深夜。
周子顔小心翼翼把租來的衣服換回去。店家檢查後,退了所有押金,她默默松了口氣。看來這三個月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剛換好自己的衣服,樓下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程俊風在小區内部的涼亭裡來回踱步,他用手抓着頭發,扣來扣去,“我好不容易托關系給你安排了那麼好的一個位置,結果溫皎居然沒注意到你?!”
周子顔臉不紅心不跳,“嗯。”
“放棄走溫皎這一條路吧。”
天空明月高懸,木質涼亭裡卻一片陰暗,清冷的月光似乎唯獨略過了她所在的地方。
周子顔垂下眼睫,“我了解她。”
“溫皎是不會原諒任何背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