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一片狼籍。
第二天,負責打掃衛生的傭人們紅着臉收拾歡愛過的痕迹。清晨的陽光從落地窗外灑落,周子顔睜開眼,手下意識地摸向床的另一側,空空如也,她猛地坐了起來。
“溫皎!”
女人慌亂的聲音從二樓傳到别墅樓下。周子顔推開門,赤着腳走到樓梯扶手處,昂貴的紅檀木扶手散發出淡淡的木質香。她低頭一瞧,盤着頭發的女人,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樓下的沙發上,看股市的最新漲幅。
周子顔懸起的心緩緩放下。樓下的人似乎被響聲驚動,目光望了過來。溫皎看到站在樓梯上的周子顔,“怎麼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沒有。”周子顔勾起一個牽強的笑容,“你幾點去公司,要不要一起吃早飯?”
海濱别墅的廚房一大早就忙碌起來,傭人們各司其職地打掃。桌子上擺放着豐盛的早餐,坐在餐桌旁的兩個人挨的很近,聊的話題都是些家長裡短的事情,偶爾兩個人會突然對視一眼,開懷大笑。
剛來的女傭蹲在地上用抹布擦着昂貴的地闆,一邊忍不住悄悄地用餘光偷瞄這座豪華别墅的主人們。小女傭忍不住在心裡感慨,“真幸福啊,就像是真正的妻妻一樣。”
吃完早飯,溫皎的司機将豪車從車庫開出來,周子顔依依不舍地幫她披上風衣。溫皎整理領子的時候,感覺後背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溫皎的腰很細,她幾乎可以環抱住她整個人,可周子顔卻不敢抱的太緊,她太害怕惹她厭煩。
“今晚回來嗎?”
溫皎無奈地歎了口氣,“子顔,公司正在上升期,有太多事情需要忙,我沒辦法一直陪你。”
女人的眼淚簌地落下,溫皎擡手擦掉她臉頰處的淚珠,“我晚上會給你打視頻電話。”
“你保證!”周子顔吸了吸鼻子。一别三年,再見她們已是金主和情婦的關系,溫皎對她不再是從前的百依百順。溫皎經常會忘記和她的約定,明明在床上的時候答應得好好的。
“我保證。”溫皎刮了刮她通紅的鼻頭,“你也要乖乖的去看醫生好嗎?”
“嗯。”
私人醫院。
周子顔戴着口罩,司機為她打開車門,她拿着病曆,走進醫院那個熟悉的診室。
“周小姐,下午好。”
給她進行心理幹預的醫生是溫皎從M國聘請過來的專業精神科醫生,具有豐富的手術和臨床經驗。
周子顔朝他點了點頭。利斯特醫生打開診療室的門,指了指病房裡的連接着五顔六色線的儀器,“請吧,周小姐。”
周子顔閉上眼睛,極亮的白光打在她的眼皮上,滲透出滾燙的熱意。利斯特醫生表情凝重。五分鐘後,儀器停止運轉,周子顔睜開眼睛,坐起身,“怎麼樣,醫生?”
“我的情況有好一點嗎?”
利斯特醫生微笑地點了點頭,“病情穩定,沒有繼續惡化。”
周子顔微微皺眉,“隻是沒有惡化嗎?”
“我明明感覺——”
“周小姐。”等候在診療室外的司機催促道,“十分鐘快到了,我們該離開了,檢查的結果利斯特醫生會以電子的形式發給您。”
“可是......”周子顔欲言又止。司機淡淡道,“溫總給您請來了知名畫家阿爾裡希女士,課程定在下午三點鐘。”
提到溫皎的名字,周子顔立即妥協,隻是囑咐醫生一定要把這次檢查的詳細結果通過郵箱發給她。
問診室的大門被關嚴,利斯特醫生站在窗前,看到女人和司機一起上了車,才急忙拿出電話,給那個号碼撥了過去。
通話提示音持續了很久,過了好一會才終于接通,利斯特抓着手機,彎着腰,“溫總,病人她——”
“急什麼,慢慢說。”
周子顔回到海濱别墅,藝術大師阿爾裡希女士正在給她講述藝術作品的流派,對書畫一向感興趣的她卻心不在焉,始終想着下午醫生說的病情沒有惡化。
她明明感覺自己已經...有所好轉了。
“今天的課程可以結束了。”阿爾裡希女士放下畫筆。
周子顔愣了下,急忙道歉,“抱歉老師,我不是故意走神,我對西方的藝術作品非常感興趣,還請您不要生氣。”
阿爾裡希年過半百,頭發已經花白,目光慈祥而溫和,“我沒有生氣,我能從你的眼神裡看到你對繪畫的熱愛,你的作品我看過,很有天賦和靈氣,隻是現在或許還不是你學習繪畫的好時機。”
周子顔眼神迷茫,“老師,您說什麼?”
阿爾裡希指了指她胸膛偏左一點的位置,周子顔下意識地跟随她的目光,将掌心放在那裡,沉重而壓抑的跳動從神經末梢傳來。
“什麼意思?”
阿爾裡希笑而不語,又用手指向牆壁,沿着四周環繞了一圈。周子顔更加費解,隻以為她還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