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擡眼:“吃什麼醋?一夜情對象而已。他這種人的婚姻,由得了他自己嗎?”
林煦正色:“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那還是算了,萬一是用詭異的方式實現呢?”
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點上兩人還是很一緻的,并不會去過度期望什麼。
“行吧,雖然我還是覺得很抱歉,畢竟是因為我才發生了那件事,”林煦低着頭,“不過,看你現在過得好也想得清楚,我也稍微放點心。要是有什麼需要我的,你一定要跟我說。”
他的神情懇切:“我知道你不喜歡别人的過度保護,但在這件事上,一定不要自己擔着。”
溫阮這次沒說什麼,乖乖點頭。
兩人吃完套餐,慢慢地散步回到宿舍,臨分别,溫阮才問:“你今天原本是來找我做什麼的?”
“啊,我都忘記了!”林煦拍了一下腦門,“半音那邊有個拍攝宣傳照的活動,是各個門店都要參加的,時間是兩周後的周末,在寰宸國宴中心。因為需要很多人所以問下你去不去。下周末去店裡的時候告訴店長就行,店裡會給搭配服裝。”
溫阮挑了挑眉:“半音那麼多人,還用得上我?”
“這不是有顔值要求嗎?據說還是個挺大牌的攝影師,要求參與拍攝人員身高必須達到178以上,還要皮膚白氣質好,真要這樣直接找演員不是更好?非要折騰!”
溫阮笑着應了,他倒不一定非要出那個風頭,但既然林煦開口了,多少也要考慮一下。
到時候要是有事就算了,直接拒絕就是。
原本以為,以後免不了在學校碰到宴淩舟,溫阮都打算躲着他走了。
可沒想到,後來的幾天裡,他根本就沒看見這個人的影子。
這兩天,各個社團的争奪戰到了最後的階段,從宿舍區到各大食堂的路上,擺滿了各個社團的展台,海報、橫幅、易拉寶層層疊疊,五彩斑斓。
街舞社、相聲社、漢服社的表演讓人駐足,其他的社團則吆喝不斷。
每個新生手裡都攥着五六份小傳單,就連溫阮這種明确表示已經加入社團的也不能逃脫。
給他塞傳單的學姐不屑一顧:“結婚了都還能離婚呢,最後一天的最後一刻再做決定,不是人類本能嗎?”
沈青禾站在遠處志願者展台旁邊,雪亮的目光像刀子一樣,直直殺過近二十米的距離,恨不得直接沖過去把自家的學弟抱走。
身後,傳媒系的學弟笑了一下:“學姐,你也别太在意,搶人這種事情每年都會發生啊,我們都習慣了。”
“嗯。”沈青禾低下頭,輕輕理着手裡的淡青色傳單,“我知道,誰讓咱們青協光出力沒多少樂趣呢。”
突然,一道陰影落入展台,溫阮手裡還攥着那一大把小傳單,因為跑了幾步,頭上亮晶晶的出了一層細汗。
“學姐,”他笑得乖巧,“我是來交報名表的!”
“啊?”沈青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手指在傳單上狠狠滑了一下。
溫阮喘了口氣:“我是不是交晚了?周日的活動,還有名額的吧?”
他的眼裡露出一點委屈,好像這會兒學姐要是不收他的表,他就要據理力争了。
“沒,沒晚!”沈青禾聲音大了許多,“時間剛剛好!”
她拿過溫阮的報名表,小心地放進抽屜裡,再仰頭的時候溫聲細語:“周日的活動你别擔心,我們一共要去二十個人,到時候一起去坐地鐵,你早上8點在東門口等着就行。”
說完她掏出一包紙巾遞給溫阮:“放心,我會特别留意,你沒到我們都不走。”
溫阮抽了張紙巾擦汗,沖着沈青禾點頭:“太好了學姐,那我就去吃飯了哦,學姐辛苦啦!”
看着男生遠去,沈青禾這才猛地一跺腳:“是不是?是不是!我說這個學弟超好的吧?”
她一拍身旁塔羅社的帳篷:“風音,快,給我算算,這個學弟和我們是不是超有緣?”
“看緣分嗎?”風音的聲音輕柔柔的,指尖抹過塔羅牌邊緣,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
男人相貌出衆,卻似乎不太願意見人,大熱天裡戴着口罩,棒球帽也壓得很低。
他跟着一位少年而來,卻一直不敢靠近,見他在隔壁停留,便躲進了她的帳篷。
此刻也不搭話,隻是看着帳篷裡漏入的一小片陽光出神。
風音不在意,随意抽了幾張牌,放在他面前。
主牌聖杯被她擱置一旁,她的指尖點了點那張逆位高塔:“變化正在發生,但你十分猶豫,因為你害怕結局并不如你所想。”
宴淩舟擡眼看她,不置可否。
風音狡黠地笑了笑,沒有翻開最後一張牌,而是直接把卡牌塞進宴淩舟的衣袋中:“這一張借給你,等你參透了,記得還我。”
旁邊的展台前,爽朗的少年已經離去,而那個咋咋呼呼的青協社長則跑了過來。
宴淩舟向她輕輕點了點頭,走出帳篷。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剛從昏暗的地方出來,甚至感覺有點眩暈。
他一向不信玄學鬼神,若不是在大學社團招新的現場,他一定會認為那個女孩剛才是在借塔羅牌向他搭讪。
但或許是今天校園的氣氛太過熱烈,讓他也多了一份好奇,宴淩舟翻開那張牌。
一個被蒙眼的人站在八把鋒利的寶劍中間,渾身傷痕累累,雙手也綁在身後,似乎有些無所适從。
都沒有出路了,讓他如何參透?
帳篷裡,沈青禾正拉着風音竊竊私語:“那是咱們哪個系的年輕講師嗎?好帥啊。你給人家帥哥算什麼了?他怎麼那麼嚴肅?”
“姻緣。”風音笑了,輕輕把長發挽到耳後,把那套差了一張的塔羅牌收好,單獨放在抽屜中。
“不管他拿走的是哪一張,自己的心結還得要自己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