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桓筝”在殿門前迎來了冷着張臉,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自己。
灰影狀态下無法連接系統,也看不見時間。他注視着第三個“自己”對着壁畫出神片刻,說出了同樣的話後,殿内燈火通明。
“現在幾點了?”自己轉向身側問道。
0066應該是說了什麼,他看到自己呼吸漏掉了半拍:“時間不對!”
感謝前兩個自己,現在的林桓筝隻剩下雙倍流速下的十六小時了。
“查詢消費記錄。”
“怎麼回事?兩次SL大法扣費?”旁觀自己眉眼壓低,唱着獨角戲,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知為何,有點好笑。
“不是說售後很好?”自己又在質問空氣。
“契機?什麼契機?”
“你不知道?”
灰影覺得從這個角度看自己實在有些蠢。他忍不住想靠近,卻又不敢觸碰,生怕觸發自己身上的被動防禦卡——那可是價值一萬積分,而重鑄需要五萬分。如果因為這種烏龍浪費掉,褚方知一定會對他很失望。
已經一整天聯系不上褚方知了。昨夜那面挂滿累累白皮的牆還曆曆在目,絕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
目光落在手中的劍上。
對,還有劍!
灰影奮力揚起劍,像第一個影子掀起床簾那樣,揚起了“自己”的衣擺。
林桓筝果然停下腳步:“誰!”
“是前輩嗎?”
原來這次的狀态無法被看見。
雜亂無章的細風接連襲來,帶着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怒意。
“靠!”林桓筝低聲咒罵,迎着風的方向不确定地問,“你是我?”
風停了。
灰影默默等待他解除防禦卡,卻發現對方遲遲沒有動作。
“證明。”
這個大聰明上下薄唇一碰,抛下兩個無情的字。
很好,現在他能調動的隻有劍鋒帶起的那點氣流,這要怎麼證明?
林桓筝給了他三分鐘,見沒有回應便轉身去找地下室,不再等待。和上次一樣,他以放松的姿勢坐着,很快就找到了那塊石壁。
又一陣風迎面攔住他。
“最後一分鐘。”林桓筝不耐煩道。
一分鐘夠了,灰影想到了辦法。
他使出十分力道,施展隻有褚方知和他自己知道的劍招。清風時緩時急,從周身拂過,如同情人的低語。
一分鐘過去了,清風仍未停歇,林桓筝已經解除了A卡。
“防禦解了,接下來要怎麼做?”
灰影也不知該怎麼做,他隻想給自己那張寫着“本大爺”的臉來一拳——這麼想着,他也确實這麼做了。
……
林桓筝花了半個鐘才從混沌中恢複清明,兩段死亡的記憶如同淬毒的刀刃,将他的精神世界割裂成碎片。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正在用褚方知的臉裝模作樣的0066強行收回識海。那團數據還在做着焦急表情,猝不及防被召回,在意識空間裡翻滾了好幾圈才穩住,滿臉寫着茫然——第二個視角裡那個對着空氣自言自語的自己,實在是蠢得令人發指。
他以拳抵額,昨日的探索簡直毫無章法,完全是在仗着有複活卡胡來。如今時間所剩無幾,再容不得半點差池。閉眼調整完呼吸後,他囑咐0066盯緊副本信号,随後稍作整頓,從容不迫地踏入地下室。
憑借兩輪記憶的指引,手指掠過每一寸暗格,不僅将機密文件、史書資料盡數收入系統背包,就連那個裝着怨靈的黑漆木匣都沒放過。
花園現在是什麼狀況?是否已經被劃出副本範圍?林桓筝無從得知。但他确信,隻要在離開地圖前打開這個匣子,定能讓那個索命惡鬼魂飛魄散。想到這裡,他唇角浮現出冰冷的笑意。
拼湊兩段記憶,他已經知道那個鬼魂的真實身份了。那是初代實驗室的建設者,也是那牆魚皮的始作俑者——王庭最後一任大祭司。這個綿延百年的詛咒,源頭竟是一對奪嫡的雙生子。不過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與褚方知彙合。
這天下午,經過六小時不間斷的尋找後,林桓筝從圖書館一側書架的背後牆面裡,用劍柄砸開暗格,挖出了王族秘藏的三卷古籍。
【流明殘卷進度:9/12】
随着系統提示音響起,地面上驟然亮起傳送陣的金光。林桓筝迫不及待地踏上去。
這次,總該傳送到方知身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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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方知坐在上座,玩家們被好吃好喝地供着。
鲛人族的村長收了白尾,從庭院踱步而入,他發須皆白,一頭銀白色的長發在微光下閃着柔光,滄桑的臉上依稀能窺見年輕時的俊朗。如今,老者渾身散發着久居高位的沉穩氣質,目光掃過衆人後,落在褚方知身上,點頭道:“我這裡有三本卷軸,不過現在還不能交予您。”
“村長,為什麼褚哥一來,我們待遇都不一樣了。”徐進從右側美女手中接過鮮美叫不出名的烤魚,惬意地眯上眼,嗷嗚一口吞下去,左側侍女忙捏着帕子,為他細細擦拭嘴角的油漬。
自從變身鲛人後,玩家們的主食變成了各種魚類。韓世健也重新領略到了魚的美味。而且現在的他們無論怎麼吃,OOC值都始終是零,這讓他們徹底放寬了心。
“早說是這位大人,我們絕對第一時間去了。”老頭目光貪婪地留在褚方知臉上,像是護着個香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