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發現,拿到女嬰的身份,其實比男扮女裝還要可怕。眼前的乳娘寬衣解帶,準備給他喂奶,這場面把他驚得渾身軟肉繃緊,人差點從臂彎裡翻出去,還莫名其妙地尿了褲子。幸好系統給某些畫面打了馬賽克,才讓他稍微安心點。
“安心個錘子!”褚方知心裡罵道。
這混蛋系統簡直不幹人事,誰家好人泡在浴缸裡,滿身都是七色光塗層的?泡個澡都得受到一萬點視覺污染!而且五個小時過去了,任務一點進展都沒有!
說好的遊戲呢?過家家也不該一個人玩啊?
他躺在床上,闆着張苦瓜小臉,又歎了一口氣。這一歎氣,OOC值在35%的基礎上又往上跳了5個點——
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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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的情緒爆發之後,林桓筝呼吸漸漸平複——
又一次被抛下了。
他無奈地扯扯嘴角,這種分離并不陌生,一如以前無數次那般,心髒鈍痛,卻不新鮮。隻消片刻,他就整理好了心緒,将内心的失落與不安都深埋起來,默默等待下一場重逢。
抱着劍,曲着腿,一覺睡到九點半。醒來後,慢條斯理地用打火機烤熱冷掉的披薩,咀嚼、吞咽、喝水。接着,邁步走向那間所有人都不敢提及的獨衛,輕松解決生理需求,再慢悠悠踱回原地。
一切準備就緒。收斂生息,杵在了書櫃東側的牆壁旁。那般安靜,獵人和獵物的身份完全互換。
十點鐘準時冒頭的鬼怪硬生生刹住了腳步。
林桓筝的眼睛蒙着一塊黑布,右手緊握着劍,左手對着聲響的位置輕輕擺了擺:“Hi?”
鬼怪出現後驟然亮起的燈光對他毫無作用。
“咚咚咚”的聲音不斷傳來,恰如鬼怪偷襲不成暴躁憤懑的情緒。卻見林桓筝提着劍,腳底抹了油似的左滑右避,甚至還有閑心提醒它:“她的遊戲呢?快讓我進去。”
鬼怪不會說話,隻能持續發出低沉的咆哮聲,它動作每隔十幾秒便會短暫停頓一瞬,但爬的方向異常明确,一直朝着林桓筝的站位爬去。
這與昨夜繞着天花闆轉圈的行為截然不同。林桓筝一邊躲閃,一邊回憶起昨夜的細節——
十點剛過,先是兩位女士的慘叫,緊接着是一具軀體砸在地上的悶響。
然後,才是鬼怪的爬行聲。
它爬了整整八分鐘,才沿着書櫃去了樓下木櫃。
如果樓上還有人,它為什麼不走直線?為什麼非要繞圈?
圓,象征循環;直線,代表執念。
是什麼東西……扭曲了它的行為?
是什麼力量,逼它兜了八分鐘的圈子,才讓他找回了執念?
即使昨夜的情形和今天截然不同,另一個問題仍然不可避免地浮現出來——其他人去哪兒了?是遊戲的規則變了,還是“她”的意志在調整?
時間分秒流逝,林桓筝躲避着障礙物和鬼怪的追逐,不知不覺已經走着神溜了十分鐘。他又多給了那冒進無害的鬼怪十分仁慈,在十點二十來臨之際,終于失去了耐心,扯開蒙眼布條的一刹,劍尖精準地刺了過去。
那怪物醜得讓他直皺眉——大小像個小貓,長着一雙吊梢蛇目,渾身沒皮,血糊淋剌的。因為林桓筝錯誤地估算了它的體型,緻使它被整個串在了劍上,發出了極為刺耳的哀嚎聲,大量黑霧從傷口處噴湧而出。
長劍脫手,“咚”一聲,劍主嫌棄地把它釘在了牆壁上。
“她在哪兒?”
怪物聽不懂林桓筝的好言好語,仍在掙紮。黑霧愈發濃稠,幾乎填滿整個房間。而它的身體,也随着時間流逝一點一點萎縮,最終,隻剩下一塊腳掌大小的血皮,黏膩地挂在劍上。
“當啷!”劍落下來。
黑霧散去,林桓筝瞪大了一雙鳳目,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剛到十點半,他竟然回來了。
他原地怔了片刻。忽然,一個荒誕的念頭從意識深處竄出,連他自己都愣了一瞬。
方知……
該不會又缺胳膊少腿了吧?
或者,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