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廢棄的小巷子裡面到處都是垃圾紙盒,沾滿灰土被踩扁的飲料瓶在路邊七扭八歪地躺着,破小髒亂的小道與巷子外面的世界形成了鮮明對比。
顧尹塵跟在何希身後,何希從背着書包換成了抱着書包。
由于害怕九幺對外界環境應激,何希隻把書包開了一個小縫隙,時不時拉開大一點看看在裡面充滿疑問的九幺。
“應該就是這家吧?小冷說一直直走最後一家。”何希看了看破爛不堪的大門。
小平房看上去和毛坯房一樣,幾乎沒有什麼裝飾,隻有水泥牆外靠着的兩把大掃帚。
“小冷?”
“冷天木啊。”
“你們關系很好嗎?”
何希不确定顧尹塵這算不算吃醋,反正既然都這樣問了,那他也得釣一釣。
“還行啊,我感覺他人挺好的。”何希回答的模棱兩可,但更偏向于自己與冷天木處在關系好這一點子上。
顧尹塵本來還想繼續說下去,似乎是兩人說話聲音有些大,小平房裡出來了兩個人打斷了他倆的話題。
“你們是?”一個啤酒肚男人出來上下打量着他們倆。
“王子豪同學。”何希說。
何希聽出來了這個男人語氣不是很好,同時面色也能看出來不是什麼善茬,他在心裡大抵能壓實王子豪他爸家暴這一說了。
“來幹什麼的?”男人問。
何希目光飛快掠過男人身後的女人,嘴角破了皮,額頭上青了兩塊兒。
“我們……”
“誰讓你出來的?”男人看見女人臉色立刻冷了下來,三兩下把女人推進了裡屋。
“老子來幹你的!”何希二話不說把書包撇給顧尹塵。
他聽到冷天木說王子豪他爸家暴時就心裡一頓氣,打女人的男人最無恥最下流,打無恥下流男人的男人最牛逼。
何希手比腦子快,照着男人太陽穴上一拳,可惜太過心急打偏了,最後拳頭落在了眉骨上。
“王子豪在哪?”何希揪着男人的衣領問。
男人之間的鬥争,一旦有一方被激怒,那就無法立刻停止下來,現在兩個男人都處于激怒狀态,看來是場無止境的戰鬥了。
啤酒肚男人呲牙咧嘴,滿臉的皺紋和溢出的橫肉都在表現着他的不爽,奈何何希手勁大,他掙紮一番還是沒能完全脫身。
但何希也快撐不住了,被啤酒肚這麼掙紮幾下他的手心已經沒有多少衣服料子了,另一隻手握着啤酒肚的手腕,一旦松手啤酒肚就會脫身反擊。
“信不信老子打電話報警?”
“報啊,隻要你敢。”
何希陰森森地盯着男人的眼睛:“家暴是吧?報警,報啊!我他爺的讓你報警!”
顧尹塵本來隻是在旁邊觀戰,他知道不會鬧出多大的事,但何希書包裡一股熟悉的味道讓他瞬間察覺到了什麼。
陰暗潮濕的街道、腐爛發臭的死花。
他拉開拉鍊,果然,九幺的身體散發着黑紫色的冷氣,淡淡的煙氣讓他知道了一切。
“何希,松手。”
顧尹塵走到啤酒肚面前,他看了何希一眼,随即捂住了何希的口鼻。
熟悉的茉莉清香混着淡淡的百合味,何希雙腿發軟暈了過去。
顧尹塵順手摟住快要倒地的何希,他把裝滿藍色液體的瓶子随手扔在了地上,瞥了一眼啤酒肚後把何希帶出去讓他坐在地上靠着牆“休息”。
“别裝了柳渡,故意放線索是猜到我會來嗎?”顧尹塵綁起自己散落在肩側的長發。
啤酒肚男目光呆滞,伴随着身體重心偏移搖搖晃晃,在一陣狂風中啤酒肚男完全換了一個人出現在了顧尹塵眼前。
一個銀色挑染劉海的年輕男人帶着滿臉笑意注視着顧尹塵:“真是好久不見啊,老顧。”
“沒必要刻意拉距離,前不久才見過不是嗎?”顧尹塵回視着柳渡,“說吧,放一隻貓來下棋,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柳渡和顧尹塵身高不差上下,兩人離得很近,柳渡故意拉近與顧尹塵的距離,就差兩厘米鼻尖就要挨在一起了。
“我的目标一直很清晰明确啊。”柳渡打了個響指,那副狡詐中帶有一絲硬朗的面容變成了何希那副清秀堅韌的臉龐。
柳渡緊接着又打了個響指變回了自己的模樣:“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他啊,怎麼?你是他的狗啊還要護主?”
顧尹塵沒說話,他淺淺笑了一下,眼珠微微向下瞥去,那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微表情,但兩人距離很近柳渡輕而易舉就觀察到了。
他不知道,顧尹塵是故意的,随着目光落下去他還挑了下眉:“你覺得呢?”
“你一個死人,有這個資格嗎?”
說完柳渡就消失在了第二陣狂風中,這次的風比上一次的大許多,何希直接醒了過來。
顧尹塵還在思考柳渡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何希過去時他連忙恢複了平時的表情。
“怎麼這裡變成廢墟了?”何希看着四周迷惑道。
顧尹塵知道柳渡的手段,他隻好用一個極其荒謬的說法來騙何希:“九幺又跑了,剛才跑這裡找到它的。”
“不是來給它找……”
“你睡傻了?吃什麼了睡那麼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