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想起我是誰的時候，就知道為什麼是我了。”

“所以你指認蕭江？”柳渡饒有趣味地看着顧尹塵。

顧尹塵坐在房間裡的真皮沙發上，雙腿敞開往後一靠：“不然呢？他真的是新手嗎？何希被你帶來不過是結局不符罷了，我承認我讓着他，也承認他比冷天木強，那麼可疑的還能有誰呢？一個新手發牌那麼熟練，還有，冷天木想把牌壓在第二輪出騙人翻牌，他手都已經按在牌上了，所以蕭江沒有的牌卻玩的爐火純青，他真的是新手嗎？或者我換個問法兒，他面無表情被帶走的傀儡軀體除了你，還有誰會玩這種把戲？”

“果然是聰明人。”

“這誇獎聽着可真諷刺。”

“是嗎？”

“不是嗎？”

柳渡笑了笑：“不是啊，我是說你很聰明，既然這麼早就猜到了，為什麼要等我找上門了才招？”

“你也聰明，不妨猜一猜？”

顧尹塵和他說話滴水不漏，任何事絕不經過自己的嘴去承認，而是在引導另一方一步一步入自己的圈套。

“那我猜猜，是因為……舊情複燃？”

顧尹塵學樣也跟着笑了笑：“那倒不至于，他連記憶都丢了哪來的舊情呢？”

“所以沒有舊情，你給他設置劇本，是為了新情。”柳渡坐在顧尹塵旁邊，“心疼他的過去，所以在劇本裡給他設置了完全相反的性格？”

柳渡的坐姿跟他完全相反，他顧着舒服坐的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怎樣舒坦怎樣來，柳渡反而更斯文一點，一副名門正派的富家子弟樣兒。

“顧尹塵，你真覺得你現在還活着嗎？”柳渡說，“你認識他的時候，在那個世界裡他是為你奔赴死亡未能表于内心歡喜的人，你以為死的是他嗎？為你捐贈心髒你覺得他真的死了嗎？”

顧尹塵心髒一震，他下意識看向手環，彼時111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好感度百分百，我靠好感度怎麼從遊戲進度剛開始的時候就是百分百了？洞九幺你把我崩了嗎？”

顧尹塵摘下手環，與此同時何希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好久不見啊顧尹塵，給我設置的劇本你玩的開心嗎？”

顧尹塵一遍遍掩蓋心裡最壞的打算，但最後也隻能向現實低頭選擇妥協。

“想看我追你的樣子，現在看到了，滿意了嗎？”何希走向他，“心髒移植，你現在的心跳不過是我給你設置劇本裡的一個代碼而已，顧尹塵，為什麼救我？”

“都是假的，認識你是假的，殉情也是假的，我自作多情罷了。”

“五年前，你為助我得明主之位不惜跳海，在那一年後，我為你設置了劇本，劇本裡我将心髒移植給你，你又這樣，又給我設置劇本，顧尹塵，我欠你的要怎麼還……才能還的清……”

柳渡站在何希身後：“從王子豪的那場大風開始，他的記憶就開始逐漸恢複，你知道他要的不是感情，偏偏還要因為人心的七情六欲一遍遍挑戰他的底線。”

顧尹塵閉上眼，腦海中全是五年前的畫面。

五年前，地明系統的明主不幸離世，新的明主在何希和柳渡之間存在偏差。

顧尹塵身為哈德成員無權幹涉地明裡的事，但那個時候心比天高，他對何希說：“你知道北苑海嗎？那裡面有珍畫，拿到了珍畫還怕明主位置得不到嗎？”

“很難拿到的，我爸死了都沒拿到，你還真敢想啊。”

“你爸也真是的，明主不就應該傳給兒子嗎？那個柳渡這麼不自量力居然想要謀權篡位。”

“噓，明主這個位置交給他也并非不好，隻是我們在某些事上意見分歧很大，他總是想一出是一出，我想報殺父之仇，就必須在衆人面前赢了他坐上明主之位。”

“那我幫你，我幫你了你會答應我和我在一起嗎？”

“怎麼又說這個？我和哈德人在一起還怎麼……”

“那你是不喜歡我了嗎？”

“沒有，我喜歡你，一直喜歡你，可我必須把感情放在後面，你懂嗎？”

“沒關系，等你當上明主了，我就去改身份，我媽是地明的，我以後跟我媽生活，我爸不過是在哈德當間諜，隻是我的面孔要是來地明，肯定會被趕出去的。”

何希身穿黑色燕尾服，他伸手撫摸着顧尹塵額頭上的哈德印記，四個半三角交疊在一起的刺青，他低頭吻上了那印記：“謝謝你。”

顧尹塵十八歲那年，跳海為心愛之人取得珍畫，珍畫浮上岸，屍體沉入海，至此何希發了瘋，坐在明主之位上幹着哈德的事。

他開始苦練哈德劇本，在一年内學會了制造劇本穿越劇本，将年少未能如願以償确認戀人關系的少年設置進了自己的劇本裡，在劇本裡，他還了人情。

令他沒想到的是，顧尹塵居然有了意識，失去前半生記憶再次喜歡上了他，并且又把他剛還完的人情拖了個劇本，就是現在這個。

“你們哈德人都這麼不要臉嗎？我還不起了。”何希無奈道。

柳渡在他身後附和道：“哈德洞九幺有臉嗎？明主，我覺得和他相比還是我考慮更周全一點吧？”

何希：“是嗎？現在叫起明主了？之前不一直喊我大名嗎？”

顧尹塵：“地明忠實仆人有臉嗎？何希，我覺得和他相比還是我更好一點吧？”

何希：“等我還完人情，你就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