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斯學院的招生大比并沒有大張旗鼓,而是在一家藏在角落的小劇院門前挂了招牌。
白郁之前問過艾薩克,對方打了個哈哈說道:“連搜集信息都做不到的人就不要異想天開去學習魔法了吧?而且還是送死的事,當個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好的。”
當白郁問起其中的危險性的時候,艾薩克卻用同情的目光掃了他好幾圈沒多說,想來也不會好到哪去。
白郁和墨菲抵達劇院的時候,突然下起了一場大雨,快到八月了,空氣越發炙熱,反倒是這場雨把熱意沖刷走了。
年輕人率先跳下車,笑道:“之前在雷頓河也是這個天氣,又悶又潮的,不過這次是我一個人了。”
黑發男人指尖一動,一層薄薄的銀色光膜遮住了頭頂的雨水,把潮濕擋在外面,瞥了他一眼,薄唇微抿,沒有說話。
明明是他先問白郁打算什麼時候理他的,這時候倒是一言不發。
“在想什麼?”白郁邊說邊擡腳進去。
黑發男人頓了頓,在白郁即将邁步進去的時候突然伸出長腿擋在他面前,表情平淡,對上年輕人疑惑的表情他也沒打算收回來。
“嗯?”
墨菲漫不經心地開口:“回去吧,我再想别的辦法。”
“……”白郁微微仰頭看他,黑發男人面無表情,骨節分明的手摩挲着腰間的刀柄,幾乎看不出什麼情緒,唯有眉眼透出幾分沉意,年輕人愣了一下,最後做出一個讓雙方都覺得奇怪的動作。
他伸出手指狠狠戳了一下黑發男人的喉結。
“你……”
白郁:“墨菲,你在愧疚嗎?”
墨菲面無表情抓住他作亂的手,冷笑:“你真能想,怎麼可能?”
“那最好。”年輕人笑了一下,沒有反抗,視線掠過對方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又回到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我想幫你,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把你背回家的時候,從來沒覺得你一定要給我什麼回報,因為我知道自己在做正确的事,現在也一樣。”
“……”
短暫的沉默後,黑發男人猛地攥緊他的手,力氣大得吓人,年輕人的白皙的手心的皮膚被捏的通紅,白郁下意識“嘶”了一聲,他才恍若驚覺卸了力道。
年輕人低頭,看到自己被另一隻深色大手覆蓋住的手背,幾乎有種十指交握的錯覺,他聲音含笑:“感動得不行了?唔,雖然我道德高尚,但你也可以報答嘛,我想想……啊,我還沒完全消氣,你先展現自己道歉的誠意吧?”
“……”
“……”黑發男人斂起唇角的嘲意,目光黑沉,久久擠不出隻字片語。
空氣似乎在這一刻也變得沉靜,隻餘淅淅瀝瀝的雨聲、風聲、人聲……?
“喂喂喂!前面的!到底進不進去啊!我們可都等着呢!”粗犷男聲罵道。
“就是啊,真當這地方是你們家啊!要搞回家搞!”另一個女人也跟着吐槽。
像是終于忍不住了一樣,兩句罵聲剛起,後面緊跟着就響起了好幾句類似的抱怨,不過多數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根本沒附和其他人。
白郁有些錯愕地擡起頭,這才注意到他跟墨菲把門堵住了,後面已經站了七八個人,他不自在地咳了兩聲,把手抽出來,“我進去了。”
光滑溫潤的手抽離的時候,黑發男人有那麼一瞬間想再攥住他,頭也不回地帶他離開,但他最終隻是沉默地看着年輕人推開那扇簡陋的深棕色木門。
“喂!說你呢!不進去就讓開……啊?”粗犷男人不滿拍了拍黑發男人的背,随後便對上了那雙極富攻擊性的深綠色眼眸,此時裡面更是盛滿了不悅和冷意。
粗犷男人聲音不自覺越壓越低,直到帶上了惶恐,“墨菲團長……哈哈……真是……這麼巧啊……”
黑發男人擡起眼皮,森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粗犷男人,直把對方看得全身打顫,才恢複那副冷淡高傲的樣子,嘲諷地翹了下嘴角,難得沒跟他計較,直接擡腳朝劇院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靠……老哥,你真勇啊!那可是墨菲。你居然還能活着。”
“我我我……”
“诶诶诶!你抖什麼,别抖别抖!他娘的!别在這裡尿褲子啊!”
……
白郁踏步進去,頓時被一段光怪陸離的影像晃了眼,泛着彩虹色閃光的水泡脹大到極緻又破碎,速度越來越快,水泡越來越多,不過幾分鐘,已經到了年輕人的面前,那些泡沫好幾次噴到他的臉上。
當又一團水泡破裂的時候,年輕人耳邊出現了咕咚咕咚的聲音,像某個人渴得要命,不停地往喉嚨裡塞着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