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蹂躏的生物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又不動聲色地收起鋒利的爪尖,那上面還殘留着血漬。
直到年輕人揉了五六分鐘,它也隻是晃了晃尾巴。
白郁恍然大悟:“被摸肚子這麼高興嗎?你真可愛。”
銀色生物:“……?”
……
“好了,以後你就叫白銀了。”白郁笑着說,“叫父親,對了,說不定再過段時間你就能多另一個父親,他嘴有點毒,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不理他就好了。”
“沒關系,這個家有我一個正常人已經很了不起了。”
白銀:“……?”
年輕人渾然不覺,還有些擔憂:“怎麼不光是個病秧子,還是個啞巴呢?”
白銀:“……”
白郁沒有一直沉迷于養寵物,他按照尤拉給的信息,想遍所有痛苦的事情,好不容易擠出幾滴眼淚,也正如尤拉所說,變成了白色的珍珠。
仔細收好後,他又把房間裡摸了個幹幹淨淨,沒發現别的線索,中間他不是沒有嘗試過出去,但灰尾侍女始終守在門口,隻要他往外走一步,女人就幽幽地盯着他。
“現在不是王子出去的時候。”
第二次聽到這句話,白郁就有點回味過來了,現在不是,說明待會是。
果不其然,當他第五次不厭其煩地詢問之後,侍女終于移開了身軀。
他一走出房間,白銀就掙紮着要挂在他脖子上。
白郁不喜歡這種要害被控制的感覺。
無論白郁把他揪下來多少次,它都要往人身上爬,最後一次的時候有些抽噎了也不肯消停。
年輕人聽着頸間生物虛弱的呼吸聲,歎了口氣,這種鬼迷心竅的感覺……真是,似曾相識呢。
唉,為什麼長着綠眼睛的家夥都這麼惹人憐愛。
順着走廊出去,卻聽見不遠處傳來了男男女女們讨論的聲音,隐約能辨認出幾個熟悉的聲線,白郁注意到那是克萊森的房間,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過去。
他走了幾步,卻發現灰尾侍女沒跟上來,對上女人麻木的目光,他沉默半晌,加快了速度。
再往前遊一段,最先進入白郁五感裡的不是擠在克萊森門前的幾人,而是鼻間沖天濃郁的血腥氣,幾乎覆蓋住了海底的鹹腥。
“什麼情況?”白郁問。
“克萊森出事了。”尤拉語氣有點煩躁,但也算好聲好氣地回答他了。
其餘人似乎正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沒什麼人在意他倆的對話,唯有多麗絲回頭瞥了一眼。
白郁沒明白“出事了”是什麼意思,往上浮一點,他比幾位女性高一些,這樣能看得更清楚,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眉頭緊鎖。
大約是經曆了一場血戰,鮮血噴濺,猩紅漲在屋内的海水裡,氤氲了一整片,讓人難以看清裡面的情況。
好大的出血量,克萊森還活着嗎?
抱着這個疑問,白郁的視線定格在房間裡唯一人形生物上,灰尾侍女在門口,所以它是……?
隻見一個頭發灰白的灰尾男人站在粉色貝殼邊上,目光呆滞,赫然長着克萊森的臉。
同灰尾侍衛侍女幾乎一樣的狀态讓白郁不自在到了極點,他見過更加血肉模糊的場景,如果是屍體他的接受程度反而更高。
“他這是……?”白郁遲疑道。
“呵,還不夠明顯嗎?看來伺候咱們的仆人原來也是一位王子呢。”尤拉說,“我才不要伺候别人,真惡心。”
白郁皺了皺眉,決定越過人群進去:“我要去檢查一下。”這些人在門口待着也不像有事的樣子。
“膽子挺大呀?你能看出來?”阿西娜說,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多麗絲和尤拉,“這兩位審判庭的人都沒看出來什麼不對勁,你比她們強?”
乍一聽沒什麼問題,實際都是挑撥離間。
多麗絲嫌惡地皺了下鼻子:“髒兮兮的,我不進去,要進你們進,這都是下等人做的事。”
被稱作下等人的白郁淡淡道:“别說得好像你們沒檢查過一樣,說那麼難聽,想勸退誰呢?”他輕輕撫摸着頸間生物冰冷的鱗片,在衆人半信半疑夾着嫌棄的目光下,越過人群遊到房間内部,湊到克萊森旁邊。
白郁彎下腰,巧妙地遮住身後其他人的視線,試探性伸手先去摸他的脈搏,肢體冰涼,他做好了對方反抗馬上撤退的準備,然而克萊森卻沒什麼反應,跟灰尾侍女侍衛們一樣,已經失去意識了。
直到白郁把他全身摸了一遍,他也沒什麼動作。
白郁,越檢查越覺得奇怪。
克萊森皮膚太幹燥了,許多地方皺縮起來,他們現在可是在海裡。
而且他身上的傷口為什麼都不見了?
白郁皺着眉頭按住克萊森的下巴。
“怎麼樣?”阿西娜問,其餘人也緊緊盯着他。
白郁聞言,手微微合起,遮住了掌心,順勢按住頸間躁動的銀鱗生物,反問道:“怎麼?想空手套白狼?”
他這一句話惹得衆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特别是尤拉,她的怒火似乎瞬間被點燃,如果不是礙于之前的交流,白郁相信她會直接給自己兩巴掌。
年輕人輕笑一聲,似乎毫不畏懼。
“我能告訴你們的隻有一點,他不是自然死亡的。剩下的,拿信息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