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兒,奴婢不知您為何牽扯到玫修儀之前的舊事上?”竦漣特意瞧了下衛溪的臉色,但見她無波無平,實在猜不出衛貴嫔真正的心思:“奴婢愚鈍,請主兒指點下奴婢。”竦漣第一次看到衛溪靜默對她,隻有她犯了什麼錯,衛溪才這般冷對她。
“竦漣從前你做事一向穩妥,本宮十分放心,相信你在以後對人對事上都公平對待。如今本宮瞧着你這般對待新人,本宮不得不懷疑你真正的心思。”
“主兒你……”竦漣慌得跪在了地上,“主兒奴婢真不知做了什麼錯,讓主兒你這般生氣。奴婢隻不過不相信雪兒這個宮女,奴婢懷疑她是玫修儀派來盯着咱們如意軒的一舉一動,所以奴婢萬事不得不小心!”
“懷疑?你懷疑本宮也要與玫修儀交惡是不是?”
“主兒……”
“雪兒剛從鳳栖宮那裡跪上那許久回來,給本宮傳達的是儀貴妃要與本宮交惡,現在你又盼着本宮也要與玫修儀交惡,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奴婢不敢,更不敢揣測主兒你的心思。”竦漣吓得伏在地磚上,她越想越覺得衛溪今日不對勁。
“雪兒,本宮暗地裡派王公公查了,她除了前日是習恭院新來的宮女,她還有另一種身份。”
“什麼身份?”竦漣條件反射地問道,擡頭看到衛溪冷冷盯着她,竦漣才自知自己沖動了,複又低下頭。
“她全名叫歐陽雪,家父隻不過是地方縣丞做小官,她有個嫡姐在宮中隻是做禦女,而且以她嫡姐身份在後宮中微不足道,歐陽雪的的身份甚至比歐陽禦女身份更低微,她一個庶女卻是姨娘生的,竦漣你說以她的身份還能威脅到本宮嗎?那像玫修儀這樣的人就更看不上她這個出身不好的人了,她也沒什麼好利用的,就算利用一個人要麼找背後高官家的女兒扶持自己,要麼找個背後沒背景家的平民女子利用一段時間也就棄了。”
“可是……可是王公公為什麼從來不與奴婢說呢?”竦漣急迫問道,她發現自己所有的猜測全都錯了,而且錯得那麼離譜,錯得都令衛溪都有些看不起她了。
衛貴嫔歎口氣道:“你最近總把心思都放在懷疑歐陽雪的種種,卻不查歐陽雪的背景,本宮對你的做法也是納悶,奈何近日本宮一直病着,宮裡這等事本宮來不及管,今日突然插手,是因為從雪兒那裡知道鳳栖宮開始與本宮作惡,所以本宮不得不打死十二分精神來應付。不想你卻懷疑玫修儀的為人,所以本宮不得不過來阻止你,不要因為你的疑心冤枉了那兩個人。”
“娘娘,奴婢知錯,請娘娘饒恕奴婢。”
“你知錯就好。”衛溪終于把握着的拳頭松開來,捂住桌子圓角邊,“接下來知道怎麼做了吧?”
“奴婢不如……遣散那些宮人,讓雪兒隻跪上一個時辰。”見衛溪點頭,竦漣才想起方才對話,不解問:“主兒既然您覺得雪兒從頭到尾都是向着如意軒的,那為何你還讓她罰跪?”
衛溪擡頭望了望窗外,竦漣覺得衛溪的目光望向的不隻是奉承宮還有鳳栖宮。
“是瞧給玫修儀和儀貴妃看的。”
“主兒你與玫修儀不冷不淡的,罰跪雪兒是讓玫修儀不再看咱們笑話。”竦漣道。
“竦漣你心裡知道就好,跟着本宮這些年,你是了解本宮的。”
“是,奴婢知道怎麼做了。”竦漣嘴角上揚,起身轉頭走出殿外遣散了宮人:“你們都回去繼續幹活吧!”然後來到歐陽雪面前,面色依舊沒有和緩,但比之前的态度好一點道:“貴嫔娘娘心善,不忍你受罰太久,所以給了你恩典,讓你隻在這兒罰跪一個時辰。”
歐陽雪擡頭,看着竦漣愣着——衛溪突然減了她一半懲罰,難道她隻是因為心善嗎?再看了下竦漣的表态,發現她與之前的厭惡氣惱不同,現在說話有點耐人尋味了。
歐陽雪雖然知道衛溪心善,但看不懂竦漣的表情背後想着什麼,她磕頭謝恩道:“奴婢多謝貴嫔娘娘恩典。”
竦漣一抹淡笑地回身進了内殿。
一個時辰過去了,歐陽雪吃力地站起來,膝蓋酸的彎住了,歐陽雪一個踉跄,前身向前撲,眼疾手快地用手支撐着地面。
“快到晌午了,娘娘讓你先去後廚吃頓飯去。”竦漣似乎在掐點地從内殿挑開門簾出來道。
“是。”竦漣出來說這番話,歐陽雪深感意外,深深蹲下身子,聽到竦漣對内裡的梅愫吩咐道:“梅愫,王公公剛才派人通報說玫修儀要來如意軒,你且趕快把茶水都備好了。對了,玫修儀喜歡喝新葉茶,你想着點,别與主兒弄混了。”
“是,竦姑姑。”梅愫接了話便做事了。
歐陽雪回頭看着地磚已經被她一大早打掃得幹幹淨淨的了,眼下也沒别的事,隻好來到了後廚門口。
廚房内四五個嬷嬷們正忙着幹活,幹得挺忙的,根本顧不上聊天。
歐陽雪低着頭默默地走近廚房,她不想引起這裡嬷嬷們的注意,否則看到她又有一頓議論她的。
“嗳,你怎的進來這樣早!”不巧,還是被人揪出來了。
歐陽雪吓得走路的動作都僵了,小心地擡眸,卻是經常見過面的老嬷嬷。
“嬷嬷好......”歐陽雪福身。
“原來是雪兒姑娘呀!”嬷嬷今天不知吃了什麼蜜,口氣那麼好,人也樂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