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連嬷嬷果真心細,與清兒一般這麼了解朕的口味。”皇帝滿足地看了桌上幾眼,轉眼贊許地瞧着衛溪。
衛衣淺笑不語,眼尾餘光瞟向竦漣時又完全半信半疑,總覺得連嬷嬷哪裡不對。
竦漣看到這也懵懵了,待要細想,剛覺出一點不對勁就被皇帝的話打斷了思路。
“明早下朝,朕十分希望嘗到棗糕。”然後輕手撫上衛衣的手背,道:“記得清兒生前每天早上給朕備一些棗糕和芙蓉糕。”
“皇上喜歡就好。”衛貴嫔雖感覺吃食好得不對勁,突然對上皇帝口味更疑心後廚那裡有了貓膩,但面上迎合皇帝笑着。
“奴婢這就派人告訴一聲。”竦漣從養心殿出來,吩咐了梅愫回如意軒通報明早的膳食。
皇帝吃了芙蓉糕後龍心大悅,又留衛衣留宿養心殿寵幸,直到早上。
清晨皇帝上朝前第一件事公布了聖旨,先升玫修儀為玫妃、甄充儀賜封号“敏”,然後衛溪賜懿号并升甯昭容,最後周昭媛突然被降周容華,遷出一宮主位常春宮,又把常春宮主位賜給玫妃,與敏充儀相伴。
聖旨一出,六宮嘩然,後宮開始沸騰,大家都訝異衛溪隻寵幸一晚突然獲得晉升又賜了懿号,這是多麼大的榮寵,大家都猜測甯昭容開始複寵了。
然而後宮人也意外周昭媛突然降位,降位就罷了,還被遷出常春宮,被皇帝冷冷随便選了菱微宮的冷東堂閉門思過,冷東堂原來是納涼的地方,皇帝登基後由于不善去深宮最遠的地方,故把冷東堂冷落了,使得冷東堂年久失修,漸漸地已經荒廢。皇帝這麼把冷東堂随便扔給周容華住,看來周容華以後隻有受皇帝冷落了,意味着她将要失去皇帝的寵幸了。
衛溪伺候了皇帝上朝又趕忙着去長賢宮拜見趙皇後,這一去又要落得很多人的紅眼和嫉妒,要說最嫉妒衛溪複寵隻有儀貴妃錢玉瑤和靜嫔練眉了。衛溪到了那裡少不得被有心人冷言冷語,她極力斡旋,壓住她們殺氣騰騰的目光,安撫住了她們躁動不安的心思。
一大早,歐陽雪五更天起來趕忙把院子裡的地掃了,天色快亮時,連嬷嬷依賴地拉她到後廚給皇帝做特意吩咐的早膳,直到天亮,皇帝也該下朝了,連嬷嬷趕忙着提着食盒往養心殿的方向一路疾步走去。
歐陽雪剛從後廚走出來,如意軒内開始熱鬧起來,到了前廳的院子裡,梅愫忙裡忙外地在殿前一進一出,一邊指揮太監搬東西,又一邊吩咐宮女收拾衣物。
“雪兒你來了,正好你也跟着她們收拾昭容娘娘的衣物,你去把裡面的箱子搬出來。”梅愫已經乘不出手來了。
“昭容娘娘?你們怎麼一回來就搬東西,都怎麼了?”雪兒看這裡人忙的熱火朝天的,明顯在挪地方,如意軒這裡不打算住人了。
“今天咱們宮裡的喜事你還不知道吧?”
“不知道。”歐陽雪答得實誠。
“咱們娘娘被皇上下旨封了甯昭容,并賜奉承宮一宮主位。”
“是嗎?那真是大喜!”歐陽雪臉上終于笑了,又聽到奉承宮主殿的動靜比這裡還大,問:“玫修儀她們搬哪裡去?”
“哎,如今你不能叫她玫修儀了,她現在是玫妃,她要搬到常春宮與敏充儀在一塊——對了,常春宮原來的一宮主位被降位了。”
“降位?”本來兩宮都大喜,卻有的人也遭殃了。
梅愫突然停下手中活,拉歐陽雪到安靜的角落裡私語:“我猜周昭媛被降位容華,皇上勒令她在冷東堂閉門思過,沒有說什麼時候放出來,我想皇上這次真的怒了。敏充儀之所以沒有子嗣,都是周容華暗裡給她悄悄下了絕子湯的藥,今日突然東窗事發了。”梅愫說着,“我告訴你,你知曉就好,别到時伺候娘娘出了這點差錯。”
“是,梅愫姐姐,我會守口如瓶。”
“好,你去殿裡把娘娘的東西搬出來,這裡要住新人了。”
“好,梅愫姐姐誰來這裡?”
“聽說是個宮女,原來伺候魏貴人,後來不知怎麼着的被皇上寵幸一次,封了答應。”梅愫道。
“哦,原來如此。”
“是呀,而且這是皇上開始雨露勻沾以來召幸的第一個宮女,待會等娘娘搬到主殿,那個答應自然會過來給娘娘請安,到那時咱們不就都知道了麼。”
“好,咱們收拾娘娘東西緊要,其它回來再說。”二人一同回前殿忙活去了。
等玫妃所有人都搬離出去了,甯昭容的宮人們才搬了過來。
收拾停當後,甯昭容從長賢宮回來,少不得坐在奉承宮主殿内接收各宮送來的禮物,也有位分低的嫔妃從别宮專程過來送禮又請安的。
歐陽雪依然在殿外做她的打掃宮女,望着奉承宮偌大的院子,來者絡繹不絕,訪者的隊伍中不期看到熟悉的人帶着薄禮進了主殿,不一會兒出來時東張西望,在尋找人,環視好一會兒才看到歐陽雪在主殿旁的角落裡手上執着笤帚也看着她。
二人對視一眼,分明有事要到别的地方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