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墜在沈聽瀾掌心時，涼得像塊浸過冰水的玉。下意識合攏手指，聽着金屬相觸的輕響，像是某種儀式開始的信号。

柏月從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文件，随手攤在桌上："這是初步的商業計劃書。"聲音帶着投行精英特有的節奏感，指尖點了點其中一頁，"我們不做沈家那種重資産模式，也不學陸家玩資本遊戲。"

低頭翻閱，紙張上密密麻麻的批注都是柏月熟悉的字迹——這女人怕是熬了好幾個通宵。當看到"醫藥研發數字化平台"幾個字時，睫毛輕輕顫了顫。

"怎麼？"柏月倚着桌沿挑眉，"沈大小姐看不上？"

"不是..."沈聽瀾摩挲着紙頁邊緣，"隻是沒想到你會選這個方向。"

柏月突然俯身，帶着香水的氣息靠近："還記得嗎？你大四那年在圖書館說，傳統藥企的研發管線就像黑箱，數字化才是破局點。"

她故意拖長聲調，"'傳統藥企的數字化轉型，會是下一個藍海'。"

沈聽瀾怔住。當時随口一提的觀點，沒想到柏月記到現在。窗外的陽光忽然變得很燙，燙得她眼眶發熱。

"别急着感動。"柏月直起身從口袋抽出鋼筆，"先把股權協議簽了。"狡黠地眨眨眼，"51%給你，免得你以後說我欺負人。"

沈聽瀾穩穩接住遞過來的鋼筆，筆尖懸在簽名處，突然擡頭："你早就計劃好了？"

"不然呢？難道真看着你去當一輩子的陸太太？"

伸手按住她的肩，力度大得像要把人從過往的泥沼裡拽出來"你說‘要做能救人的藥’，我說‘要做能改變行業規則的人’。" 她笑起來，露出犬齒的弧度，"現在機會來了，聽瀾。"

鋼筆尖和紙面接觸的瞬間，窗外的雲剛好移開。

新上任的柏總從抽屜裡摸出兩支試管造型的威士忌，液體在透明容器裡晃出細碎金光：“慶祝‘雲岸科技’第一位CEO上任 ——” 驟然壓低聲音，“這次，我們自己當風。”

仰頭飲盡杯中酒，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時才突然僵住——她今天可是自己開車來的。

"啧。"懊惱地拍了下額頭，講話帶上了播音腔，"喝酒不開車..."

手機屏幕亮起時，柏星的笑臉壁紙在陽光下格外晃眼。電話剛響一聲就被接通，妹妹元氣十足的聲音夾雜着風聲傳來："姐！啥事兒啊？"

這口濃重的東北腔讓柏月太陽穴突突直跳。自從這丫頭跟江浸月去東北采風回來，說話都帶着股大碴子味。

"來别墅接我們，"柏月揉了揉眉心，"喝了點酒。"

"啊？這才下午三點..."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接着是江浸月小聲的"去哪啊"。

“不是家裡的别墅，我把地址發你微信。”

微信提示音響起後，電話那頭突然陷入詭異的沉默。

柏月幾乎能想象到那兩個八卦精此刻的表情——肯定瞪圓了眼睛，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對視。

和誰？在哪？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