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迢迢體貼地拉開副駕車門，待扶蘇坐定後，才繞到駕駛座。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扶蘇降下車窗，笑得像隻偷腥的貓："二位玩得開心~"

尾燈漸行漸遠，江浸月望着消失在轉角的光點出神。

忽然，柏星踮起腳尖，在她耳垂那顆小紅痣上輕啄一口："剛才誰夾菜時手抖得像帕金森？"壞笑着湊近，"是不是昨晚..."

"閉嘴！"江浸月耳根通紅，手上卻麻利地翻開相冊，将偷拍的投喂照片發給柏月，還配了行字：

[警報！某人家的小狗可能要跟人跑了！]

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柏月正夾着一塊清蒸鲈魚。照片裡，孫迢迢眉眼溫柔地給扶蘇夾菜，而向來張揚的扶蘇竟難得乖巧地低頭吃飯，畫面和諧得像是從畫報裡裁下來的。

她眉梢微挑，下一條消息就跳了出來——

[警報！某人家的小狗可能要跟人跑了！]

柏月差點被魚刺嗆到，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飛快：[江浸月，你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幸災樂禍？]

對面，江浸月和柏星腦袋湊在一起，盯着手機屏幕笑得像兩隻偷到油的小老鼠。

"你姐急了。"江浸月撞了撞柏星的肩膀，指尖在對話框上停頓幾秒，斟酌着打下一行字：[月月，咱們都是看着她們一路走過來的，愛恨情仇都能拍八十集連續劇了。]

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但如果扶蘇真能找到珍惜她的人……我投孫總一票。]

柏月盯着這條消息，筷子懸在半空，一時忘了動作。

"怎麼了？"沈聽瀾擡眼看她，聲音清冷，"公司有事？"

柏月回過神，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沒事，是星星她們在撒狗糧呢。"

沈聽瀾點點頭，繼續低頭吃飯，隻是咀嚼的動作比平時慢了許多。筷子尖無意識地在米飯上戳出幾個小坑，"她們……吃完了？"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怔了一下。

柏月眼底閃過一絲了然，卻裝作沒察覺，随口道："嗯，應該有第二場吧"

沈聽瀾的筷子頓住，半晌才"嗯"了一聲，繼續低頭吃飯。隻是那口米飯在嘴裡嚼了許久，卻怎麼也咽不下去。

"聽瀾，"她放下筷子，瓷碗碰到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當年的事..."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算了，誰年輕的時候沒被現實扇過耳光？"

窗外的車流在高架上川流不息，車燈連成一條流動的光河。

沈聽瀾的視線追随着那些光點，聲音輕得像在自語："赫拉克利特說，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水杯邊緣，"現在的我配不上..."

"停！"柏月伸手拿起杯子，"什麼配不配的？你以為這是菜市場挑白菜呢？"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眯起眼，"還是說...你覺得扶蘇的眼光很差？"

沈聽瀾猛地擡頭，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聽着，"柏月把整杯溫水推到她面前，"這世上隻有兩種感情值得堅持——要麼在一起，要麼喜歡到不喜歡為止。"指甲在杯沿敲出清脆的聲響，"你選哪個？"

望着杯中晃動的倒影，很多年前女孩也會在聽到她咳嗽的瞬間醒來，把溫水推到她面前，說"寶貝喝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