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家、歸家。她想,終有一日,她也要歸家。
好些事就這樣塵埃落地。
白栖枝回想起花言卿之前曾與她說過的好些話,一時間迷茫不止,不知自己接下來自己獨自一人又該何去何從。
“咻——”
寂靜林間忽地竄出一個黑影。
白栖枝吓了一跳,趕緊捂住口鼻屏息凝神。
隻見不遠處草叢晃動,有東西從草間緩緩探頭。
“汪汪汪!汪汪!”
是大黃啊。
白栖枝蓦地松了一口氣。
她認識這隻大黃狗,此前來淮安時,一路上她餓得不行,偷吃過不少狗飯,這位大黃狗就是她最後的受害者,她給她它做“大黃”,讨饒着答應以後一定要給它大骨頭吃,這才沒被它狠狠咬上一口。
顯然,這位“大黃”也在第一眼時就認出她來,想着這個壞東西不僅沒給它帶好吃的肉骨頭,還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一定是還要偷吃它的狗飯,這才對她止不住地大叫。
原來自己已經跑到這裡來了。白栖枝暗暗地想。
想着,她從懷中拿出一塊小酥餅——這是她從神女廟裡“借”來的,好在神女在民間還有信徒,不然她和花花這幾日肯定要餓肚子了。
“喏,大黃,給。”她蹲下,将酥餅遞了過去。
大黃嗅了嗅,露出不滿的神色,但好歹沒有再叫,朝她手上的酥餅走來,一點點咬食着。
白栖枝摸了摸它的腦袋:“對不起啊大黃,說了要給你帶肉骨頭,結果卻沒有做到,就隻能用這個讓你消消火啦。你不要怪我哦,等下次見面,我一準兒給你帶好吃的大骨頭,你不要叫,也不要咬我,乖乖等我,等我以後出息了,天天給你帶好吃的吃。”
面前,大黃不語,隻是一味地吃餅。
“大黃?大黃!”
遠處傳來老婦人悠長的呼喚聲。
“嘻,原來你真叫大黃啊,怪不得我那時候叫你你能聽得懂呢。”白栖枝開心地拍了拍狗頭,将整張餅讓它叼着,囑咐道,“快回去吧,不然你家人該擔心了。”
大黃看了看她,轉身朝聲音來源處跑去。
很快——
“大黃!你怎麼又去偷吃别人家的東西!兩年前你也是!吃完了自己的狗食兒不夠還要去别人家的偷東西吃!還看?自己犯錯還敢看我,真是,我就該好好教訓教訓你!”
随後傳來的就是大黃挨打的委屈叫聲。
這聲音裡三分是吃痛,七分是撒嬌,聽起來像是屁股被狠狠拍了兩巴掌。
白栖枝忍不住“嘻”了一聲,随後趕緊捂嘴,内心默念“怪罪怪罪”,才挪動步子又朝林間跑去。
天很晚了,不管怎麼樣,不管怎樣還是先找個能讓她休息一晚的地方再說,明天還要接着趕路呢!
林聽瀾是在白栖枝失蹤十天後才得到關于白栖枝行蹤的消息的。
“大爺,據人來報,曾在城東見過白小姐的身影,您看……”
下人來報時沈忘塵就在林聽瀾身側,林聽瀾下意識看向他。
沈忘塵:“快去!”
沈忘塵本想讓林聽瀾一人獨去,哪成想那人非要帶他一起,他拼命掙紮但毫無用處,隻能任憑自己被林聽瀾抱上馬車。
原本林聽瀾一人可以很快就到,但因為有個他在,馬車便不得不放緩,沈忘塵不明白林聽瀾為什麼一定要帶自己去,明明在這種事情上他隻能是個累贅,除了拖累他們無一用處,反倒會讓他錯失良機。
可林聽瀾說:“這事兒既然是我們一同密謀,那就更應該你我兩人都到場給枝枝一個解釋。況且忘塵,”他看向沈忘塵,“比起見到我,你不覺得,她更想見到你麼?”
沈忘塵一時啞然。
雖然他心思有異,但這兩年來的陪伴教導做不了假,說能一下子斷的幹淨他肯定做不到,他還是想見見白栖枝的。
不管小姑娘想不想見他、會不會原諒他,他還是想看她一眼,哪怕遠遠的也好,讓他知道她現在如何,不在府内的這段日子裡有沒有受欺負,身上有沒有再多添幾道傷疤,甚至隻是活着能遠遠讓他看上一眼就好。
他隻看上一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