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正在向迦農發起攻擊。
第一次的經驗很少,人類隻知道不能輕易靠近這種生物。
但在短暫的第二次進攻後,沈既明已經大概得出了新的認知,迦農皮膚硬如鋼鐵,會被擊傷,但難以消滅。
所以在攻擊的掩護下,沈既明撤出了人類部隊。
林昭則選擇向前追擊一步。
長期處于不安的生物即便再遇到刺激性的危險,也抵抗不過生存本能。
武器的高溫融了大部分孢子,人類數量損失為零,但也失去了一部分已攻占的土地。
沈既明建立起防護線,主要為了阻隔迦農的孢子,時間線向前推進一年。
而這一年時間裡,沈既明按照小隊形式派出人去繼續探索迦農的生存地,由其他同學負責指揮。
防護線難以突破,但送上門的潛在同類,迦農不會放過。
死在外的以及失去人性的人類越來越多,即便成功回到線内的人也要熬過一段時間的隔離,因為迦農的孢子隐匿期越來越長,難以防範。
這樣的輪次重複了多次,真的很像絕望的人類在竭力覓得一線生機。
而迦農的數值顯示,種群密集度已經達到了正常發展的高峰期。
林昭擡眸看了眼對面,常常被她虐死的人表情仍有些凝重,可控制一切的沈既明卻沒那麼嚴肅。
雙方沒有交流,都隻是在盲目地生存。
可沒過多久林昭就發現了不對勁——
準确來說,按照沙盤時間,已經過去十幾年了。
一如既往,又有人類小隊進入迦農生态地。
可這次,他們并沒有努力隐藏行迹深入腹地,隻是在淺層區域來回轉圈。
林昭看着自己的面闆,活躍值有了一絲下降趨勢。
在無外力幹預的情況下,竟然還有數量的損失。
她檢查了所有可控的因素,依然沒有頭緒。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沈既明在迦農身體内部動了手腳。
也許是基因武器,也許是某種抑制劑,他在這裡投入了那麼多人力,不可能隻是單純地讓人送死。
林昭思索一瞬,簡單地操作了一番。
生存的不安與恐懼在迦農群體内蔓延開來,它們逐漸變得狂躁,好動。
文白英看這兩方都沒了進一步動作,主動問道:“覺得差不多可以到這了?”
“可以了。”林昭答道。
沈既明沒有立刻回複,但旁邊的人有點按耐不住小激動。
文白英檢查了兩邊的所有決策和操作,沒多說什麼:“我不會動這個沙盤,明天再看結果。有誰感興趣可以提前找我看看過程。下課吧。”
沒有結論的對抗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這就結束了?
心裡像被貓抓一樣,幾個學生散場離開。
林昭也要走,但被沈既明扣住了。
“你最後,做了什麼?”
“下課了大哥,我還要趕場去别的教室呢。”
“…記得喝營養液再上對抗。”
“帶了,拜拜。”
明明是來湊熱鬧的,結果他還玩進去了。
林昭覺得有點好笑。
仿佛沙盤遊戲隻是個插曲,林昭依舊上着滿滿當當的課,熬着充實的夜。
轉天一大早,她又來上這門外星生物。
學分高,自然課時也長,一周要上三節課。
沈既明看着不像昨天那麼輕松,一個人坐在那裡,仿佛身邊還有一層流動的寒氣,讓人不想親近。
“早啊。”林昭打了個哈欠,又坐到了他旁邊。
“我昨晚去看沙盤結果了。”
“是嗎,結果怎麼樣?”
沈既明不知道林昭是真的想知道還是故意的,他沒有回答。
文白英今天沒有遲到,甚至還提早進了教室,看起來心情不錯,幾乎和沈既明互換了昨天的狀态。
“沙盤的詳細數據我投到屏幕上,大家看一下。”
人類這一方,全是密密麻麻的行動和計劃。他們協調人手和各方面的資源,去修一個嚴密的防護線,還要布置每一次外出的具體路徑。
林昭從頭到尾看下來都覺得累,也确實無法否認,作為指揮的沈既明安排得足夠精細——
他從一開始就決定要徹底滅掉迦農,每一次的人類外出都投出了一定數量的“雷”——讓迦農無法再繁衍的藥物。
礙于技術和對迦農的片面理解,這東西不會立刻起效,隻是在日積月累中,迦農的身體發生了一些微妙的改變。
可最終還是迦農的數量遠超人類,人類内部也有大批人中招。
文白英說道:“這次沙盤沒有輸赢,因為沒有了人類幹預,最後的結果仍無法預測。但這門課有一套獨特的評判标準,在這個基礎上,昨天選擇人類陣營的同學犯了一個很嚴重的決策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