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楊沉碧一扯腰間軟劍春水碧,縱身下來,一劍便往鐘滟腰間系帶刺去,角度十分刁毒。門内比試不許見血,她便要挑破鐘滟的衣衫,讓她好好丢上一回臉。
鐘滟手中僅持着山内随處可見的練習用竹劍,不比楊沉碧手中軟刃鋒利。又在方才的比試中體力大減,此時倉促躲閃間,終是被那劍鋒挑破了半扇衣袖,露出一截白皙軟嫩的手臂來。
少女的肌膚瑩白無暇,細膩似雪,在白日裡都似泛着淡淡的珍華。楊沉碧偶然一撇,竟有些妒意橫生,手中軟劍挽成千百朵白芒,劈頭蓋臉地便向鐘滟襲去。
鐘滟武功本就不如已突破了渾天二重的楊沉碧,又被趁了兵器之利,很快一身尚算整肅的道袍便被刺的七零八落,幾乎難以蔽體。
冰涼的山風穿身而過,分外羞恥,遠處還時不時有别的弟子駐足圍觀,鐘滟被逼到極處,索性也不想手中的脆弱竹劍已被削去劍尖,直直運起全身功力,便不管不顧地朝楊沉碧刺去。
“不自量力。” 楊沉碧冷嘲一句,卻也不敢随意處理這含着十成功力的一劍,立刻回撤軟劍,橫擋在前胸,準備以内功震碎那不堪一擊的竹劍。
兩劍相沖時,初時鐘滟的内勁方還頗有幾分氣勢,可惜不過片刻便現了内裡空虛,乏力難繼。
楊沉碧得意一笑,雙手持劍一振,便欲反擊。
可電光火石間,雙劍相觸之間那股看似綿軟的内勁中竟派生出一股極為狠辣霸道的力道,她根本不及抵擋,整個人便被震飛了出去,胸前那柄她素來最為自傲的家傳軟劍春水碧……竟碎成了數段。
楊沉碧難以置信地看着碎了一地的心愛軟劍,白着小臉一擡頭,卻見鐘滟整個人被包裹在一件寬大的素白道袍内,正蜷縮在林維清懷裡不住抽泣。
林維清擡手整了整懷中少女亂糟糟的發髻,溫聲安撫了許久,見鐘滟仍緊緊地環着他的腰,将頭埋在他胸前不肯出來,似是委屈的狠了,不禁擡眸帶着些許戾氣瞥了始作俑者一眼。
楊沉碧從未見過這位素來不動聲色的清冷師叔生氣,一時吓得冷汗透脊,癱坐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林師弟莫生氣,是我安排不周,竟讓阿朱阿碧與滟兒分到了一組比試。” 一旁同行而來的鄭維甯滿臉歉意,卻是走到林維清身前,堅定地擋住了身後的弟子。
感受到懷中人驟然脫力一般地軟倒下來,林維清眉心微蹙,輕探少女腕間脈息後,也不再多言,隻是橫抱起懷中少女,飛身離去。
……
鐘滟再次睜開眼時,已躺在了藥廬的軟榻上,身上蓋着林維清潔白柔軟的外衫。
少女的臉頰染上一抹暈紅,忍不住翻了個身将頭也埋進師父的衣衫間蹭了蹭,細細嗅着那上面令人萬分眷戀的熟悉冷香。
“滟兒?” 林維清一出丹室的門便見少女姿勢滑稽地在榻上不停打滾,不禁有些無奈。
“啊……” 少女眼角紅痕未褪,如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般從他的衣衫間鑽了出來,破碎的衣衫遮掩不及,一身瑩白的肌膚露了大半。
林維清側開目光,不太自然地咳了聲,淺聲問:“身子可還有不适?”
鐘滟搖了搖頭,低落道:“師父,滟兒又給你丢臉了……”
林維清擡手制止了少女的自責之語,隻定聲道:“我不知你們因何而起龃龉,隻是恃強淩弱,不是我雲山門風。縱是那對雙生子出于皇室,此次你鄭師叔若再不重罰,為師也不會放過她們。”
“師父……!嗚嗚……”
不知為何,他一哄,小徒弟反又哭了起來。
少女的聲音本就嬌軟,帶着軟糯的鼻音一聲一聲,撓得人心頭發軟,林維清歎了口氣,下意識地放柔了聲音,哄道:“好了,乖,先去把衣服換了……邋裡邋遢的像什麼樣子,嗯?”
“哦。” 鐘滟吸了吸鼻子,乖巧地應了聲,翻身下榻踩着小碎步往内室去了。
等了許久,少女終于扭扭捏捏地推開了門。
林維清轉身,隻見鐘滟換上了一襲蓬松若雲的粉色紗裙,雙髻卻依舊隻用着素色發帶綁得平平。
說來也怪,鐘滟一個小丫頭,分明是嬌俏愛美的,平日裡衣衫卻大都穿得十分素淨,最多也便是換上幾條不同顔色的發帶。這身粉衫大約是沉樾下山時給師妹帶回來的禮物,美則美矣,卻不得少女心意,便被潦草塞在了藥廬沖作備用。
她鮮少沾染這樣鮮嫩的顔色,如今穿來,卻如一支沾着晨露的初夏新荷,亭亭玉立。
鐘滟見林維清隻看着自己不說話,臉色止不住微微泛紅,羞惱道:“我知道穿成這樣很妖媚俗氣不好看,師父不許看!”
林維清見她可愛,難得起了戲弄之心,故意闆起臉逗她道:“怎麼穿成這副樣子。”
鐘滟果然一下便急了,跳起腳來拽着他的衣袖埋怨道:“都是二師兄這個大笨蛋!滟兒平時不愛這種輕佻衣衫的!”
少女的五官稚氣未脫,逐漸長開的眉梢眼角卻已現姝豔之色,如今雙瞳盈盈翦水,噘着嘴軟軟撒嬌,再鐵石心腸之人被這樣扯着晃一晃,怕也會成了繞指柔。
林維清眸色一閃,不着痕迹地将衣袖從徒兒手中抽了出來,負手道:“不玩笑了,與為師說說,近來你修煉渾天訣,可有進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