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卿真是後悔和她做盟友,還說自己是莽夫,她可瘋多了。
司言茉看出他的擔憂,放下刀,掐住他的衣袖晃了晃,“沒事,我算過了。放心,咱倆不會因為這個被劈死的!”
話音剛落,天邊又是一聲轟隆一聲。
“你看,沒劈咱們兩個吧?”
男人哭笑不得,但在對上她那璀璨的眸子時,緊繃的唇角終究是洩了氣。
他跪在軟墊上三叩九拜,“刻吧,反正我和帝古說了,要劈劈你。”
司言茉無所謂地挑眉,“才不會呢!”
周言卿無奈搖頭,又沖着帝古像拜了拜。
算了,也别劈她……
——
隔日,周言卿借着春種祭神蔔卦的由頭與一衆大臣一同來到帝古廟,其中自然有甯阖。
祭神禮先是由秦王上香,衆人跪拜祈福,而後将準備好的龜殼放置在帝古像前的火爐上炙烤。
等到龜殼被烤制出裂痕,由巫蔔看過兇吉,若是吉兆則皆大歡喜,若是兇兆則需要人祭來請帝古幫扶。
現如今秦地沒有巫蔔,周言卿便去請了蔔院的墨太師來解讀神谕。
原本一切照常,衆人隻等着神谕指示。卻見此時,墨聞鐘拿起烤制後的龜殼,眉頭漸漸皺起。
周言卿适時發問:“墨太師,可是有什麼問題?”
墨聞鐘緩緩擡頭,神色異常地看向站在周言卿身後的甯阖。
“帝古神谕,甯事欺瞞百姓,弑女謀榮,以火焚之。”
話音剛落,周圍的大臣齊刷刷看向甯阖。
甯事為除邪祟大義滅親之事早就傳遍秦安,這些大臣自然也或多或少的聽到些。
難不成真有蹊跷?
“甯事,作何解釋?”周言卿回頭盯着甯阖,目光審視。
甯阖此時雙手緊攥,額間已經滿是汗珠。
他當即跪下,“秦王,下官,下官當真不知。”
“不知?那你說說這卦象是怎麼一回事?”
聞言甯阖頭上的冷汗更是如黃豆一般,滴滴而下。他跪地,哆嗦着身子道:“定是……定是有人僞造神谕,誣陷下官!”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人被吓得都不敢說話。
而那親眼看着某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完成這一切的人,此刻淡定自若,“那你說是誰在污蔑你?是本王、墨太師、還是帝古?”
他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落盡每個人耳朵裡,衆人皆是側過身去不敢再看。
他們哪敢相信有人敢僞造神谕,還是在這麼多人面前,隻要稍稍一露餡,那可就是萬劫不複。
就算真有,沒露餡之前就是真的!
多說多錯,衆人閉嚴了嘴,靜靜看着眼前的一切。
甯阖自然不敢回答周言卿的問題。
他已經隐約猜到是對方在搞鬼,但他什麼都不能說,否則僞造邪祟之說被神明降罪,還誣陷秦王這種事夠他被焚屍好幾回的了。
這時,廟門口傳來一個婦人的哭喊:“甯阖,你不得好死!”
衆人的目光齊齊定在廟門口。
隻見一婦人,衣衫樸素,發絲淩亂,徑直沖到甯阖面漆,一把扯住他的衣衫,淚水橫流:“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身旁的護衛本想要阻攔,卻被周言卿一個眼神逼退。
甯阖原本還能強壯鎮定的臉在看清那婦人的臉後登時崩開,“你不是應該……”
這時,不知是哪位開口:“這位好像是甯事的妾室,張氏。”
“胡說八道,我根本不認識這瘋婆子!”甯阖想要将婦人扯開,張姚卻死抓着他不放手。
“是你!是你殺了清資!”她的口中發出沙啞的嘶吼,褶皺的十指死死抓着男人的衣領,幾乎要将那光滑的絲綢捏爛。
周言卿望着眼前這出鬧劇,回頭沖着屏風後挑眉,悄悄比了個大拇指。
屏風後,司言茉抿唇一笑。
一切還要歸功于前天那場大雨。
前日從帝古廟回來的時候,司言茉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仔細回想這幾日去甯府的場景,猛然在回憶裡尋覓到一個哭泣的身影。
她仔細回想那人的穿着打扮,不似甯阖那般華貴,卻也不同于一般的侍女嬷嬷。
縱使她沒有見過那人的命格也能猜出來,這婦人恐怕就是甯清資的母親。
司言茉想,她總會知道些什麼的,于是讓周言卿派人去查。
好巧不巧,陳午在郊外找到了逃竄至林子裡的張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