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卿被她逗笑,拉着她的手往外走,“還不是怕他發現端倪,反将一軍,我汗都下來了!”
頭一遭當着神明的面一起騙人,兩人均是心驚的,好在一切順利。
他們說說笑笑,一起走出帝古廟。
身後的帝古像被陽光探照,半陰半陽。
那原本威嚴的神情出現幾分柔和,與日光融在一起,俯瞰着那相牽的手……
——
甯阖認罪後,由司院處理了對方的财産分割,周言卿特意為甯母留了一處房産,又找了人為甯清姿安葬,他與司言茉也一起參加了她葬禮。
解決這些,司言茉的注意力也回到了巫蔔考核上。
秦地的桃花都已經開過一輪,距離巫蔔考核也就剩下不足半月的時間。
司言茉成績出衆,即使在齊牧塵的一再打壓下還是名列前茅,武功也在周言卿的教導下日益增進。
原本一切順利,卻不想司言茉今日從蔔院回來,剛進家門就晃晃悠悠的暈倒在地。
急得吳觀連忙出去找了個巫醫回來,又派人去通報還在外面處理政務的周言卿。
等到周言卿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司言茉倒在床上,咳嗽聲不斷,好似是什麼重病。
好在巫醫告訴他,秦王妃隻是操勞過度,加之近日陰晴不定,染上了風寒,需得養些時日看。
他這才放心些,走到近前。
見司言茉仍是咳,好似要把自己的心肺都一起咳出來,周言卿心裡不大好受。
他坐到女人身邊,“怎麼還染上風寒了?是不是貪涼沒穿襖子?”
司言茉手捂着胸口,臉咳得漲紅,“我……咳咳……我也不知道……咳……我穿的挺多的!”
她越說話咳得越厲害。周言卿欲擡手替她拍背,卻在剛剛觸碰到那帶着女子溫熱的布料時匆匆收回,改叫下人倒些水喂給她潤喉。
“好了好了,别說話了。這樣,你這幾日先在府中養着,先不要去蔔院了。”
司言茉趕緊搖頭,“那可不行,咳咳,巫蔔考核也就還有十日了,我要是懈怠了,咳咳,選不上怎麼辦?”
“你都暈倒了,還有什麼比你自己的身體更重要的?不許逞強!”周言卿聽着她聲音都啞了,語氣嚴肅。
“我不是逞強,我真的可以!我……”話還沒說完,她喉間又泛起一股癢意,連咳了好幾聲。
周言卿顧不上禮數,忙替她拍背,拉過被子蓋在她腿上,“行了,你就是當不上巫蔔,我也不會殺你的,你要是想……和離,就和離。”
他說到和離時,心上似乎有塊石頭墜了一下,不大舒服。
司言茉卻是按住他的手,“我知道,但我不是為了這個,咳咳咳……”
女子掌心滾燙,燒得他想抽回手,莫名又沒有動彈,隻是眼神再也不能從那交握的手上移開了。
“那是為了什麼?”他的聲音竟有些暗啞。
司言茉微怔,不知該從何說起,便隻是道:“沒什麼。”
見她不願說,周言卿也不多問。
這時,下人将熬好的藥送了進來。
褐色的苦藥冒着絲絲熱氣,顯然連那青瓷藥碗都是燙的。
周言卿也沒管,直接拿了起來,勺子攪了攪藥汁,又舀起半勺吹涼,剛想要喂她,忽然意識到什麼,手足無措地放下了勺子。
“那個要不還是你自己……”
司言茉聞言擡手想要接過藥碗,卻被碗壁的溫度燙了回去。
氣氛一時陷入尴尬,一雙手端着藥碗不知所措,一雙手懸在一旁不知怎麼拿才好。
最終還是周言卿道:“要不……我拿着,你……自己喝?”
她連忙點了點頭,“……好。”
下人将窗戶打開,陽光投進房間暖和不少。
周言卿望着女子被病氣沾染而泛紅的眼尾,終是歎了口氣,“你想去就去吧,但注意添衣裳,下了課就回來。”
次日,司言茉還是去了蔔院。
明明吃了巫醫開的藥,她的身體卻還是不見好,昏昏沉沉的上了一天課後,感覺頭越來越暈。
烏子岚看出她的情況,下課時來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扶着她,“漠漓,你沒事吧?都生病了,何必還來上課?”
司言茉沒做解釋,謝過他的攙扶,任由他帶着自己向大門口走去。
蔔院外,周言卿在馬車上已經等了整整一個時辰,還是不見司言茉的身影。
不是說好了今日早點出來好回去休息,怎麼還不出來?
周言卿跳下馬車,向門口張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