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洛斯座,”他輕聲說,“我的星座。”
普緒克驚訝地發現,這正是現代的天箭座。某種奇妙的連接感湧上心頭,原來跨越時空,人類仰望的始終是同一片星空。
這也太浪漫了吧!
“很美,”她真誠地說,“但缺了點什麼。”
厄洛斯挑眉:“比如?”
普緒克鼓起勇氣,伸手調整了幾顆星辰的位置。新的圖案形成了,弓箭小人旁邊多了一個女子輪廓。
“現在完美了。”她小聲說。
星光下,厄洛斯的表情難以捉摸。就在普緒克擔心自己越界時,愛神突然從羽翼上拔下一根發光的銀羽,輕輕别在她發間。
“紀念今晚。”
他輕聲說,手指在她耳畔停留了一秒,溫暖得不可思議。
回房路上,普緒克的心跳依然沒有平複。侍女在門口等候,手中捧着一個精緻的銀盒。
“主人給您的。”
盒中是一支銀色的羽毛筆,筆杆由七根細小的羽毛纏繞而成。普緒克好奇地拆解,發現每根羽毛上都刻着微小的符文。當她将它們按特定順序排列時,符文組成了一個古希臘單詞:
【命運】
普緒克将羽毛收進小盒子裡,那裡還裝着花瓣和羽毛筆,所有厄洛斯送給她的禮物都在,普緒克撫摸他們的動作像孩子一樣輕柔。
她第一次允許自己相信,也許命運确實在将她引向厄洛斯。
不是作為任務,而是作為心的歸宿。
次日清晨,普緒克故意在厄洛斯必經的長廊上“睡着”。她靠在窗邊的軟榻上,一本打開的書蓋在胸前,陽光為她的睫毛投下扇形的陰影。
腳步聲如預期般靠近,然後停下。
“别裝了,”厄洛斯的聲音帶着無奈,“你的心跳聲大得能吵醒冥府的亡靈。”
普緒克睜開一隻眼:“真沒情趣。”
“起來,德墨忒爾今天到訪。”
普緒克立刻坐直:“農業女神?為什麼?”
厄洛斯整理着袖口:“為了說服她同意哈迪斯和珀耳塞福涅的婚事。宙斯的任務,記得嗎?”
普緒克跳起來跟上:“我能一起嗎?”
“為什麼?”
“我懂得一些勸說技巧。”普緒克胡亂編造,“人間有很多關于婚姻的智慧。”
厄洛斯停下腳步,突然伸手拂去她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德墨忒爾讨厭所有與冥界有關的事物,包括哈迪斯的支持者。如果她知道你同意珀耳塞福涅與冥王的婚事,會對你不客氣。”
“我會小心的,”普緒克抓住他的手腕,“求你了?”
愛神的手腕在她掌心中脈搏加速。他沉默了片刻,終于歎息:“跟緊我,别亂說話。”
普緒克勝利地笑了。
她注意到厄洛斯沒有抽回手,就這樣任她牽着走過長長的走廊,如同一場緩慢展開的愛情預言。
在會客廳門前,厄洛斯突然轉身,銀翼形成一個私密空間:“普緒克,無論發生什麼......”
他的話沒能說完。
門突然打開,德墨忒爾威嚴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金麥穗頭冠下的眼睛銳利如鷹。
“啊,愛神,”她的目光掃向兩人仍牽着的手,嘴角浮現一絲冷笑,“看來傳言不假,你确實被這個凡人迷住了。”
厄洛斯立刻松開普緒克,恢複那副冷淡的表情:“德墨忒爾。請允許我介紹一下......”
“不需要,”農業女神擡手制止,“我對你的人類玩偶沒興趣。直接說正事吧。”
普緒克看到厄洛斯的銀翼微微繃緊,知道他正在壓抑怒火。她輕輕碰了碰他的手指,示意自己沒事。
“如您所願,”厄洛斯的聲音冷若冰霜,“關于令愛春神和冥王哈迪斯的婚事......”
德墨忒爾的表情瞬間陰沉。
普緒克知道,這将是一場艱難的談判。但此刻,她心中卻湧起一股奇異的溫暖,因為厄洛斯剛才下意識的維護,因為那未說完的“無論發生什麼”,因為在這衆神博弈的棋局中,他們似乎已經成為了彼此的......什麼呢?
盟友?同伴?還是更親密的存在?
普緒克悄悄調整站姿,讓自己的肩膀輕輕貼着厄洛斯的銀翼。愛神沒有躲開。
這就足夠了,目前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