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啊,昨晚你去哪兒了,你說啊!”注意到林品如看自己的奇怪眼神,艾莉感覺自己心裡的怒火冒得有三丈高,她氣勢洶洶地指着林品如問。
晨光将艾莉的輪廓鍍上金邊,林品如望着艾莉的臉發呆,心裡有一陣說不出的惆怅。
明明艾莉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女人、可是她為什麼偏偏就對艾莉這個壞女人情根深種呢?
看見那張熟悉的,嬌豔,甚至美麗到有些嚣張跋扈的面孔上浮現憤怒的神色,林品如卻隻呆呆地看着對面人的臉,然後溫柔笑開。
“你說什麼,昨晚我去哪兒了?”林品如不解地反問對方,為艾莉的憤怒疑惑不解。
雖然上一輩子,她們在兩個人做姐妹的時候,艾莉就總喜歡找她的碴、費盡心思地刁難她,但是經曆過讓人痛苦的生離死别過後,在現在的林品如眼中,就連這種刁難都是一種幸福。
“你不要在這裡跟我裝瘋賣傻,說些什麼喝醉了酒的鬼話,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你告訴我,為什麼今天早上是洪世賢送你回來的?你跟他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些什麼?你說啊、你說啊!” 她恨恨地兩步走上前來,俯身緊緊地揪着林品如的衣領子,眼睛凝視着一臉不知所謂表情的品如、一邊憤憤地說着。
艾莉看見林品如那副懵懂無知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為什麼這個女人永遠都在挑釁她、惹她生氣?
林品如那個死女人難道不知道她不喜歡看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嗎?為什麼總是要把注意力分給那些無關的臭男人?
被艾莉揪着衣服領子,屬于艾莉身上的那種獨特的香水味撲面而來。
那是許久都不曾聞過的,濃烈的,甚至是嗆鼻的劣質香水味道。
她們姐妹兩個人,在前世的時候,就是這般對峙。
林品如是個小心翼翼的乖乖女、順從父母、順從老師、順從丈夫,是個個性溫順、柔和的人。她不愛抹香水,也不太愛化妝,除了一張天生就能引起别人注意的美麗臉孔,丢到人群中大概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可是艾莉卻不是這樣子的,艾莉這個人從小到大都像是一隻驕傲的孔雀,喜歡時時刻刻地展現自己的美麗。她愛用些廉價的、濃烈的香水,愛畫上濃濃的、但是出奇适合她的濃妝。她的個性驕傲又張揚、像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一樣。
陷入自己的回憶之中,林品如沒有回答艾莉的話。
說老實話,在被這個任性少女揪住衣領的一瞬間,她的大腦就已經陷入了空白。
在上輩子,她對自己的感情幾乎一直都是處于懵懵懂懂的狀态,可是為了順從家裡的意思,還是嫁給了洪世賢。嫁給洪世賢過後她一直生活得不幸福,而不幸福的原因歸根結底,不過是她和洪世賢之間根本就沒有愛。
上一次快要走到人生的末尾,林品如才對自己感情這方面的事情開了竅。
或許世人都喜歡追逐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艾莉那種虛張聲勢、飛揚跋扈的壞女人,竟然對她有着緻命的吸引力。
所以,在艾莉湊近她的時候,林品如感覺自己那顆不安的心髒,就那樣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來。正是在少女思春的年紀,年輕身體受荷爾蒙的影響,她一點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而且在上輩子最後的那段時光裡,她見慣了艾莉那副憔悴、病态的面容;哪怕就是在艾莉身體還健康的時候,她也總是化着大濃妝,遮掩了本身就十分出衆的五官、都快讓林品如忘了她原本是什麼樣子。
現在她終于看清楚了,十七歲的艾莉,用天底下一切最極緻的形容詞來形容她也不為過。天生就優越的鵝蛋臉、十七歲的年紀因為滿滿的膠原蛋白而顯得十分豐盈;修得整齊幹淨的眉毛、眉尾微微往上挑,增添了一絲刻薄的美麗;一雙微微眯着的杏眼凝視着她,明明是生氣的表情,而眼底是一汪清澈的水,顯示出心底的溫柔;那仿佛天工雕刻般完美的鼻子,濕熱的呼吸就輕輕地噴在林品如的臉上,勾起她心底的漣漪;還有那張半開半閉、欲言又止的一張櫻桃小口,讓人看了就忍不住上去一吻芳澤。
湊近了距離,艾莉臉上的毛孔依然細小得幾乎看不見、窗外的暖黃色太陽光線打在她臉上、讓她的肌膚有一種朦胧的透明感,整個人的氣質介乎一種奇怪的清純與美豔之間,一看就勾去人的魂魄、什麼多的話都再也說不出來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般好看的女人!
林品如一雙眼睛就那樣直勾勾地盯着艾莉的臉,此刻她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别的東西,而腦海中也再也想不了别的事情,她的整個魂魄、整個心,都被那個叫作艾莉的壞女人給奪走了。
艾莉也沒有催促着林品如給出答案,因為她自己撞進對面女人的眼裡過後,就如同陷入沼澤、淪陷不已,哪裡還顧得及再說出些什麼話來?可是她的心裡卻不斷地為自己的淪陷辯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