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想過,愛一個人竟然是如此艱難、如此痛苦的事情。
但是無聊又冗長的生命中,出現了那樣一個光明萬丈的人,她又怎麼能移得開眼睛。
或許當初,見她的第一面就錯了吧,所以後面才會一錯再錯、越陷越深。
自己曾經還因為林品如的婚姻而痛苦了許久,沒想到那隻是一個障眼法罷了。
那時候,聽林品如說婚姻不幸、想要和丈夫離婚的時候,她還在心裡慶幸了許久。
陳潔原來在國外念書的時候,交過不少的女朋友,就比如Brigitte。
她很小的時候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性取向——生理性的,她會對女人産生一種奇妙的想法,這讓她總是對自己的同性充滿了好奇。
可是就像她家裡長輩曾經說過的那樣,她的過度理智冷靜導緻了她對感情的冷漠。
哪怕是那些花枝招展、年輕美麗的女人們,她們所能吸引她的也就隻有那副美麗的外表,讓她總是有各種浪漫的想象。
當然,她是一個保守的人,所以那麼多女友陸續和她分手。
陳潔曾經真的以為自己這輩子恐怕不會愛上什麼人,隻會投身事業、孤老一生。
而林品如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她産生共度終生想法的人。
對方的理智冷靜和偶爾的感性浪漫,她們志趣相投、三觀相似,在難得的休閑時光一起從詩詞歌賦談到希臘哲學、從柴米油鹽聊到人生意義。
她以為她和林品如之間,會有那種柏拉圖式的浪漫又專一的精神戀愛。
隻是自己的一腔深情、卻錯付了一個心已經交給了别人的女人。
或許自己就不該對林品如有非分之想,這樣就不會像她們現在見面這樣尴尬。
這幾天裡,她已經思念林品如到了幾乎快要發瘋的地步。
家裡做飯的保姆看她日日吃不下飯、總是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心疼得不得了。
陳潔天天對着手機,盯着林品如的電話号碼,想了無數個給對方打過去的理由。
可是又被自己一個一個地全部否決。
殘留的理智告訴陳潔,她這樣的舉動并不會讓林品如移情别戀,反而是做了對方和她的戀人之間的第三者、破壞她們的感情。
可是她再也抑制不住想要見林品如的沖動,所以才會最終忍不住地打給對方。
不管怎麼樣,這樣絕望的狀态,也應該結束了才好。
而等真正地見到了林品如,她卻又不敢去看了。
怕越看會越不甘心、越看淪陷得越深、越看越忍不住對對方的渴望。
她才是第一次愛上一個人,還不懂得如何去處理自己的感情。
大家總說她是個天才,不管學什麼,第一次就能做得很好。
可是為什麼在愛情這件事上、她卻這麼偏執、又這麼笨拙。
既不能夠得到對方的心,可是自己卻又怎麼樣都放不下。
“陳潔,我很欣賞你、你是我最好也是最交心的朋友。可是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吧,如果我工作室的工作你不想做了,我們可以解約。”
見不得向來堅強、精明睿智的女人在她面前那副脆弱又受傷的樣子,林品如低下頭去看着眼前涼掉的咖啡。
再也不見面了嗎?就那樣堅決?因為自己的一廂情願連做朋友的餘地都沒有?
可是她已經那樣喜歡林品如了,那朋友又如何能夠做得下去呢?
陳潔終于轉過頭來呆呆地看着林品如,想要最後一次看清那個女人美麗得不可方物的臉,因為怕自己會忘記、會再也見不到。
如果這是最後一次,她要把對方深深地印在腦海裡,變成心底最珍貴的記憶。
這是最後一次見面,陳潔呆呆地想着,
眼睛睜着可是眼淚卻不斷地湧出、滴入面前冰冷苦澀的咖啡之中。
·
這個時候艾莉的姗姗來遲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尴尬氣氛。
“你别想從我這裡把林品如勾引走。”艾莉氣勢洶洶,看都不看那個在默默哭泣的可憐女人,突然就端起桌上的咖啡澆了陳潔一身。
可是陳潔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冰冷的咖啡黏膩地粘在身上。
“艾莉,你瘋了?”林品如一把拉住艾莉的手,力道之大甚至弄疼了她。
在她們在一起之後,這還是林品如第一次對艾莉發火,在憤怒的情緒驅使下,她忘記了這個時候她越是激動艾莉就越是在意。
“怎麼了?心疼了?”艾莉冷笑一聲,另一隻手端起林品如面前的咖啡,再次毫不留情地潑向了陳潔。
受不了那麼多人奇怪的目光和指指點點,身上的冰冷液體也讓她難受。
“對不起,我要走了。”陳潔沒有生氣、沒有解釋、沒有反抗,她讨厭被情緒掌控着在這種場合下發生沖突,這隻會讓更多人看笑話而已。
從小到大,陳潔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委屈。
在這樣大庭廣衆之下,被人潑了一身的咖啡。
她一直以來羨慕,甚至是嫉妒着那個林品如放在心上,因此而對她不屑一顧的女人。
曾經還産生了自卑感、覺得自己一定是比不上對方。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林品如愛上的,竟然是這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