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小姐,你為什麼不願意向我展現你的這副樣子呢?”
陳潔突然伸出手來抓住林品如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對方,酒吧斑斓的藍紫調燈光照在林品如臉上,為她增添了一絲神秘感。
林品如沉默了下去,有一點陳潔說得沒錯,隻有在艾莉面前那個不擇手段的、瘋狂偏執的、熱情似火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隻是陳律師畢竟還是站在外人的角度,哪怕是聰穎世故如她,也無法理解自己對于艾莉那近乎信仰般的愛情。
“陳…潔,其實有一點你說得不對,我對艾莉絕非一時的新鮮勁,也不是為了追求刺激,我認識她已經有…二十多年了,我們是姐妹。”
林品如想要把手從對方的手中抽出來,可是陳潔卻不肯放開。
聽到林品如的話,陳潔也微微睜大了眼睛,畢竟這樣禁忌的戀愛還是出乎她的意料,然後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說:“親姐妹嗎?”
“不,艾莉的父母在她小時候出了車禍,她父親和我父親是好朋友,所以她就一直在我們家長大。”林品如提起艾莉父母車禍的事,表情顯然凝滞了一下、心口隐隐有些難受。
陳潔扭過頭去端起桌上的酒在手中輕輕搖晃,看上去似乎在思考着些什麼。
片刻之後,她才緩緩開口說:“品如,不可否認你對艾莉小姐确有愛情,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她悲慘的身世引起了你的同情,而日複一日的相處強化了這樣的同情,因為很多愛情都是源于同情。可是出于同情的愛情并不能長久。”
“試想一個身世凄涼的美貌少女,誰會不愛上呢?你的愛情或許很多都是出于一種想要救贖對方的使命感和自作多情的責任感。但是她的性格你真的能和她長期相處下去嗎?那隻會讓你的生活變得一團糟糕。”
“可是我不會。”陳潔一把将林品如的手拉到了她的面前,眼睛直視着她。
“陳潔,我不擅長像你那樣對感情抽絲剝繭,我承認,你說的很多東西都對、但是并不完全對,不管我對艾莉是哪樣的愛情,都是非她不可而已。”
林品如害怕陳潔那睿智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雙眼,于是轉過了頭去。
“非她不可……麼。”陳潔笑了笑,然後松開林品如的手轉而伸向她的臉頰,她掰過林品如的臉,然後突然輕輕吻上了對方的嘴唇。
那是她第一次做這麼越界的事情,也是第一次這麼随心所欲。
不去考慮什麼前因後果、不去想什麼道德風俗、不去在意什麼愛恨癡纏。
如果理智不是林品如所喜歡的話,那她為什麼不瘋一點呢?
那個吻來得實在太快,林品如根本沒有時間反應,也顧慮不了周圍是否已經有人在暗中窺探,隻是那溫柔的唇瓣覆上的時候,她的心瘋狂跳動。
陳潔還不滿足,用膝蓋頂開了林品如緊閉的雙腿。
“夠了。”陳潔終于看見對方紅着臉無力地一把推開了自己。
然後那個人别過頭去,隻是能夠聽見她慌亂的呼吸。
“品如,愛情隻是荷爾蒙作用的結果,沒有你想得那麼非誰不可。就像現在,這樣的音樂、燈光、喝上一點酒,可能你對誰都會産生愛情。”
陳潔站起身來從身後一把抱住林品如,然後輕輕地在她耳邊說着:“你現在,對我,不是也産生反應了嗎?那麼林品如,你真的不會愛上我嗎?”
林品如感覺到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而她的身體也真的在陳潔刻意試探之下産生了反應,甚至還有目眩耳鳴、腦部發熱。
可是林品如不願意論證自己還會再愛上别人的這個假設,于是盡管理智已經幾乎淪陷,她還是本能般地掙脫了陳潔,然後拎起自己的包落荒而逃。
晚上回去之後,已經是十一點左右,房子的燈除了門前那盞其他到處都關着,四周寂靜得可怕,夜裡吹來的冷風将醉意吹散了一些。
林品如站在門口,糾結着要不要進去。
陳潔的話讓她的心裡很亂,而艾莉白天的行為也讓她生氣後怕。
她不知道回去後怎麼面對艾莉。
不過她還是用鑰匙打開了門,發現洪世賢還在樓下一個人喝着紅酒。
“你回來了?”洪世賢看都沒看她一眼,悶悶地問,察覺到林品如沒有想要理會自己的意思,接着開口說:“艾莉今天心情似乎很不好,回來後就一直在樓上待着沒有下來過,飯也沒有吃。”
“你很關心她?”林品如在洪世賢身邊坐下,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外人都以為你們都很愛我,所以才會和我住在一起。可是真是荒唐,誰能夠想到是你們兩個女人有一腿。”洪世賢沒回答林品如的話。
“尚恩不是我的孩子,我媽帶尚恩重新做過親子鑒定。”洪世賢無所謂地說着,繼續補充:“如果我說我跟艾莉之間是清白的,你信嗎?”
林品如搖了搖頭,不無諷刺地說:“她不是很愛你嗎?”
洪世賢将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再重新給自己倒上,冷笑着說:
“林品如,别告訴我連這種鬼話你也相信,我隻是配合你們演戲罷了。我現在想一想,和艾莉在一起的日子虛幻得像是做夢一樣,你猜我發現了什麼?我發現了一張神秘小卡片,打電話叫來的那個女人認識我。”
“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就好好地跟她在一起,别忘了你說的話,記得把房子還給我。”洪世賢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着林品如。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房子的事等我安定好會還給你的。當然,産權還是在我手裡,不過你放心,隻要你們一大家子人别再找我的麻煩,我保證你們可以舒舒服服地在裡面住一輩子。”
林品如站起身來,然後頭也不回地徑直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