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侶之間,拌嘴歸拌嘴,日落之前的争執,到夜裡總會有另一種方式去慢慢化解。
這或許就是人類最質樸也最柔軟的生存智慧。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艾莉還在熟睡之中,埋在她的懷裡像是隻乖巧的貓。
林品如緩緩地從艾莉的頸下抽出自己發麻的手臂,起身開始慢條斯理地穿衣服。
或許陳潔說得對,她對艾莉的愛情的确包含着很多複雜的東西。
但是無論怎樣複雜,她愛那個壞女人的事實也沒有辦法可以改變。
或許對大多數人而言,面對誘惑時難免會心動,這是人之常情。可陳潔似乎誤解了“心動”與“情感”的界限——并非所有的悸動都能稱之為愛。
有些情緒,隻是短暫的沖動;而真正的愛,卻悄然紮根于生活的細節之中。
臉紅心跳、目眩耳鳴、腦部發熱,那不過是本能的反應,是無法左右的情緒波動。
而唯有當這份悸動與心意重合,彼此依戀、彼此糾纏時,才能感受到真正意義上的契合——那是一種無需言說的默契,是從心底升起的笃定和滿足。
烤好面包熱好牛奶,放進保溫箱後她給艾莉留了張紙條後就去上班工作了。
路上接到陳潔的電話,林品如看到那個名字想起了對方昨晚大膽的舉動而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她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品如,很抱歉一大早就打電話打擾你。”電話那頭是陳潔充滿了活力的聲音,對方似乎忘掉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絲毫不感到尴尬。
“哦,沒事,你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既然對方都對昨晚發生的事情閉口不提,那林品如也大大方方地回複了陳潔。
“我們私人的事私底下再說,不要扯到公事上面,我考慮過了,我不想終止和你的合約,就算是跟你解約了我和高董事長還有合約,你日後還是得見到我。”陳潔壓低了聲音,然後繼續說:
“況且你私人的和工作室的法律事務一直都是我在處理,就算是交給新的律師交接也需要很久,何況我也不放心别人經手你的事情。所以解約的事情就暫時不提了吧,我不會去打擾你和艾莉小姐的私人生活。”
“不過林品如小姐如果有需要的話,我随時奉陪。”陳潔說到最後輕笑了一聲,語氣有些暧昧、還有些惡劣的挑逗。
而這邊林品如還來不及說什麼接受或者拒絕的話語,對方就已經挂掉了電話。
林品如握着手機微微笑了笑,陳潔是很聰明理智的人,不管是以朋友的身份還是合作者的身份,對方願意留下來她都會很高興。
而至于對方對于自己的複雜感情,相信像陳潔那樣豁達開朗的人,也會很快地看開放下,友情比愛情更長久。
林品如相信陳潔是那種表裡如一冷靜理智的人。
一段無果的感情而已,相信對方也會很快意識到這點然後放棄。
這通電話過後林品如的心情輕松愉悅了很多,回維納斯的時候甚至開始主動關心起了自己員工最近的生活和工作。
“執行長,董事長來了,她現在在辦公室等您。”前台的小劉看見林品如和來上班的美容師們說說笑笑,趕緊迎了上去。
高虹?她來找自己做什麼?林品如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然後趕緊進了辦公室,高虹竟然招呼都不打一聲就來了,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進了辦公室裡,林品如看着面前這個仿佛蒼老了許多的婦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高虹坐在辦公椅上抱着頭一臉痛苦的樣子。
“董事長,您怎麼了?”林品如趕緊迎了上去,關切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品如啊,你來了。”高虹擡起頭來、眼下烏黑,這個女人和自己印象中那個精明果斷、鬥志昂揚的高虹一點都不像。
“說起來家醜不該外揚,可是你說我該怎麼辦呢?”高虹抓住林品如的雙手,聲音顫抖得不行,然後兩行眼淚流了下來。
“珊珊威脅我說,必須我答應她和文彥的婚事,可是他們兩個人可是兄妹啊,我從小到大什麼都順着珊珊、把她當小公主一樣寵着,沒想到卻寵壞了,因為這件事情鬧得不死不休的,甚至連命都不要了。”
“品如啊,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我的女兒說要和我的兒子結婚,這是不是太荒唐了?我這個母親當得太失敗了。”高虹捂住臉,表情都痛苦得扭曲了起來,不知道在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情。
林品如輕輕地拍了拍高虹的肩膀安慰說:“董事長,您别太自責了,這件事情不是您的錯,而且珊珊和文彥又不是親生兄妹、您又何必如此糾結呢?”
高虹卻痛苦地搖了搖頭:“縱然他們不是親生兄妹,可是在我的心裡一直把文彥當成我的親兒子一樣悉心栽培、諄諄教誨,要我看着自己的親生女兒和我的親兒子結婚,這不就是在要我的命嗎?”
林品如搖了搖頭、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高虹上輩子就沒有打開過的心結、這輩子恐怕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打開的,她拍了拍高虹的背,然後問道:
“那文彥呢?您問過文彥的意思嗎?”
“文彥他一直聽我的話,他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妹妹産生那種情感!隻是這件事不能怪他、他也很痛苦無奈,我又怎麼忍心指責他呢。”
高虹握住林品如的手,然後用乞求的目光擡頭看着她。
“品如,幫幫我,你是珊珊的好朋友,去醫院幫我勸勸她好嗎?”高虹此時所有的銳氣威風都沒有了,隻是一個苦于家務事的無奈婦人。
林品如點了點頭,同意了高虹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