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感情關系都是脆弱不堪的,隻有強烈而直接的本能是真實的,把人與人連接在一起的從來不是什麼真摯的感情,而是被迷惑的鬼迷心竅。沒有不求回報的付出、沒有不會厭倦的關系、沒有不受誘惑的凡人,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相。
想到這裡楊雪晴心裡輕松了許多,看着鏡中美麗的臉龐,眼神中重新浮現了若有若無的笑意。她心裡很清楚她對于林品如絕對沒有可笑的愛情,她隻是單純地想要得到對方的身體,屬于女人的柔軟而芬芳的身體,還有那細細的、低低的沉吟。
她跟男人的時候遠比跟女人的時候多,不過總體來說跟女人的體驗要比跟男人的體驗更好。是,楊雪晴身邊總是圍着一群蒼蠅,可是蒼蠅又怎麼能夠引起她的興趣?不管是男是女,從來沒有人能夠像林品如這樣,讓她想得心癢癢。
林品如的身體,柔軟修長、富有彈性,并非皮包骨頭的那種極端的纖瘦,而是恰到好處的肉感,胸部豐滿、小腹平坦、腰肢纖細、大腿修長,渾身上下一絲贅肉都沒有,小臂上還有流暢優美的肌肉線條,想必在那纖細的身體中蘊含着足夠的力量和爆發。
哪怕沒有别的東西,就隻憑着那副身體,楊雪晴也對林品如心動不已。她早就受夠了那些臃腫而油膩的身體、腦滿腸肥體虛腎虧的糟老頭子,每次身體在被那些人撫摸的時候都會惡心得不停顫抖,強忍着嘔意裝出一副享受的樣子,這大概是這個圈子裡每個女人的必修課。
她知道,憑借着她楊雪晴的美貌和誘惑人的手段,隻要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會有無數的男人女人對着她投懷送抱、趨之若鹜,隻是現在,那些尋常的年輕身體已經對她失去了吸引力,她如今想要的,就隻有林品如的那副身體。
收回自己的思緒,楊雪晴目光淡淡地掃過化妝台上的那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然後怒火再次不可抑制地湧上心頭,身體上的疼痛還在提醒着她剛才到底經曆了怎樣的折磨。
心煩意亂,楊雪晴拿起那束玫瑰花狠狠地扔在地上,摔在地上散落的花瓣被她伸出腳去一點點地碾成花泥。可是這樣還是不能讓她撒氣,她重新撿起了玫瑰花、再次高高地舉起,揚在半空中準備落下的手卻突然停下了,楊雪晴重新把那束花扔在了化妝台上。
眼裡瘋狂的顔色慢慢變得純淨,她的情緒随着呼吸而平穩了下來,看着地上散落的殘花,毫不留情地伸出腳去把它們一片片都碾碎。在這個圈子裡浸淫久了,早就學會了如何隐藏和消化自己的情緒,楊雪晴還難得有像是今天這麼情緒失控的時候。
恨恨地看了一眼那把玫瑰花,可是她卻隻能叫了小助理來找個花瓶把它插進去細心養着,這樣等到下次王老闆來看了才會高興。那個老男人,精得像是一頭老狐狸,隻要楊雪晴表現出對于他的哪怕一絲一毫的不滿,恐怕都會被對方敏銳地捕捉,然後立馬翻臉不認人。
楊雪晴早已經習慣了去讨好别人,用自己的身體去讨好别人的身體,同時還要學會察言觀色,照顧好對方的情緒。雖然有太多的男人口口聲聲地說着愛她的話,可是楊雪晴從來沒有往心裡去過,對她來說他們之間隻是一種公平交易的關系罷了。
用美色換取資源,或者用美色換取安慰,她八面玲珑地周旋于男人之間,除了美貌她當然還會有别的手段,因為她很清楚那些圍繞在她身邊的人要的是什麼。可是到了林品如這裡,楊雪晴卻感到有些束手無策,因為她沒有可以讨好對方的手段。
林品如想要的是愛情這種楊雪晴壓根兒就不承認其存在的抽象事物,而對方似乎對她的美色和惺惺作态也具有極強的防禦力,這讓楊雪晴感到無從下手。
生物界中存在着狩獵者和獵物,彼此之間的追逐較量是一門藝術。當然,自然法則殘酷,動物們隻是遵循本能覓食生存,而人類則是把狩獵當作了一種遊戲、娛樂消遣。所以對于楊雪晴來說,如果這場遊戲太容易了,對她也就失去吸引力了。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得到林品如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