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巾的下擺被楊雪晴纖長的雙指夾住搖搖欲墜,林品如知道楊雪晴可向來都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于是咬了咬牙,一把拍開楊雪晴的手,大義凜然地說:“别,我自己來。”
楊雪晴微笑着點了點頭,重新回到水裡擡頭看着林品如,然後暧昧地說:“來吧。”她已經找好了角度準備好好欣賞一下自己渴望已久的身體。
可是遺憾的是,她腦海中香豔的一幕并沒有發生,楊雪晴眼睜睜地看着林品如系着浴巾下到水裡慢慢坐下,等到身體完全浸在水裡過後才解開了浴巾、扔到了岸上。楊雪晴呆呆地轉過頭去看着和自己隔着一個手臂的距離的林品如,對方就隻有肩膀以上的部位露在水面上。
林品如的舉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尤其是楊雪晴,林品如行雲流水一般的操作讓她幾乎看呆了,回過神來後哭笑不得地看着林品如說:“你還真是絕。”
林品如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沒有再說什麼話,隻是盡量地讓自己的身體下沉。對于她來說,泡湯唯一好的地方就是這湯是乳白色的,多少可以遮掩一下。如果這湯要是透明的,那她估計就是楊雪晴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要她下去她都不會下去。
湯池裡煙霧缭繞,時不時傳來一陣女人的笑聲,那些大膽的女人們互相搓洗着身體,暧昧的動作看得林品如面紅耳赤,于是連忙閉上了眼睛,她是從小就在南方長大的人,沒有經曆過北方大澡堂子的洗禮,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還不太習慣。
楊雪晴一隻手撐在身後的地面上,饒有趣味地看着臉色一直發紅的林品如,心裡感到有些好笑,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林品如是那種冷淡到骨子裡的人,對方對于自己的矜持總是讓楊雪晴有一種錯覺,以為林品如是冷淡到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的人,沒想到隻是泡個澡,臉就紅成這樣了,難道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内心還是個純潔的小姑娘麼?
乳白色的湯和白色的煙霧缭繞,在這種讓人昏昏欲睡的氣氛之中楊雪晴覺得面前的女人美得不真實,林品如裸露在外的肩部肌膚潔白如玉、晶瑩剔透,用吹彈可破來形容也毫不誇張。而乳白的湯水雖然能夠遮蔽林品如的身體,可是卻還是顯露出女人曼妙的身材曲線來,那高低起伏的線條就和楊雪晴想象中的一樣美麗,猶抱琵琶半遮面般美色欲蓋彌彰。
“你從沒有泡過湯麼?”楊雪晴開口發問,打破了兩人間沉默的氣氛。林品如誠實地點了點頭,然後補充說:“也沒有來過日本,不知道他們泡湯是這麼一個泡法。”
“放松一點,大家都是女人,有什麼好害羞的。”楊雪晴微笑着安慰她。
“你到日本來過很多次了?”這次換林品如開口發問,得到了對方的肯定回答過後郁悶地癟了癟嘴說:“難怪你都不出去玩,一直都待在酒店睡覺,原來是早就玩膩了。”
“這你倒是誤會我了,我原來來日本度假大多數時候也是在酒店睡覺,不怎麼出門的。說老實話,我來了日本這麼多次了,連他們最著名的幾個景點都沒去過。”楊雪晴泡在熱水裡,身體得到了極大的放松,而人一松懈下來,就難免顯得昏昏欲睡。
“為什麼不出去玩一玩,怕别人認出你來麼?”林品如有些好奇。
“這倒不是,原來我還不出名的時候來日本玩,我就不喜歡出去亂逛。”楊雪晴懶懶地說,臉上一副興緻恹恹的樣子:“到處都差不多,花還是那些花、草還是那些草、房子還是那些房子、車子還是那些車子、人也是普普通通的人,沒什麼好看的,沒意思,有這時間還不如好好睡睡覺,你也知道我平時的工作有多忙,氣都喘不過來,真怕自己有命賺錢沒命花。”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林品如微微皺起了眉頭,然後看着楊雪晴半眯着的雙眼認真地說:“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風景,還有不同的風土人情,否則的話城市也沒有存在的意義。到處都是一樣的話,那國與國、地域與地域之間還有什麼差别”
“城市的存在本來就沒有意義。”楊雪晴漫不經心地打斷林品如的話,她微微眯着的眼睛裡什麼都沒有,又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洞,她說:“城市隻是人類為自己建造的牢籠。旅遊無非就是從這個牢裡逃到了另外一個牢裡,并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既然哪裡都一樣,旅遊并沒有意義,那你為什麼要到日本來休假旅行?”林品如不明白,既然在哪裡都是一樣的話,為什麼非得要自己不遠萬裡陪她來到日本。
“對于我來說,待在這裡的意義就在于我可以不用和我的受害人關在一起。”一番對話下來,楊雪晴的困意消退了許多,她睜開了眼睛,眼底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涼薄神色。
林品如沉默了下去,她不知道該怎麼去接楊雪晴的話,她今天似乎是第一次稍微了解了一點楊雪晴這個人,清純的外表遮掩不住妩媚的氣質、虛僞的熱情底下是一顆相當冰冷的心。
兩個人沉默地泡在熱湯裡,誰也沒有再說什麼話。楊雪晴扭頭看着林品如,對方總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和自己的距離,哪怕是在泡湯的時候都嚴格地和自己保持着一臂之寬的距離。自己有那麼像是洪水猛獸嗎?讓對方對自己一直避之如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