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盡忍不住心生贊歎之意。
他一躍而下。
“弟弟!”
一聲響亮又迫切的呼喊令混戰中的雙方有一瞬停滞。
這稱呼與此時的場面可謂是畫風嚴重不符,衆人在這息之中面面相觑,試圖知道誰是這個“弟弟”。
而出聲之人已經顯露身影——身背長刀,烏發散亂的年輕人睜大雙眼,熱切地注視着某個人,那眼神專注又真摯,仿佛隻能看得見他一個人。
——他有這麼一位兄長嗎?
陸小鳳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胡子。
如果不是确認自己無親無故,陸小鳳恐怕會當場與他相認。
“陸小鳳,你竟然有哥哥?”
對陸小鳳包抄圍堵的姑娘在人群後露出了奇怪的眼神,心想陸小鳳揚名這麼久,這消息可從沒人提起過。
莫非她目睹了某個重要消息誕生的第一幕?
姑娘臉上沒了一開始的怒氣,反而多了幾分八卦的意思。
“我也沒想到,我竟然有個哥哥。”
姑娘:……
他覺得陸小鳳把自己當傻子。
長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青年橫刀擋在陸小鳳身前,聲音低沉。
“你們不準動我弟弟。”
話語中的維護之意令人動容。
陸小鳳莫名地有些感動。
雖然不知道這人要找的弟弟是誰,又是為什麼認錯了弟弟,但被人護在身後的感覺還不賴。
姑娘冷笑着開口:“人家可不認你這個哥哥,你是哪路人?亂攀親戚——嗷!唔唔唔嗷好疼!——喂!”
燕盡聽一半的廢話已經很給她面子了,二話不說上手就揍,長刀未出鞘,橫掃一大片,拍起人來啪啪作響,姑娘痛罵出聲。
“你個瘋子!是不是有毛病!?哪有人上來就動手的!——嗷!你還打!”
“打得就是你,說,你要對我弟弟做什麼?是不是你拐走了我弟弟?竟然現在還不放過他!可惡!可恨!”
“你才可惡!你才可恨!”姑娘憤怒地瞪向陸小鳳,“你倒是管管你哥!”
陸小鳳:“……他真不是我哥。”
燕盡傷心欲絕:“弟弟,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可是,你不能剝奪我的身份……我們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啊!”
不明真相的姑娘們的臉上滿是八卦的神情,見青年表情痛苦,幾欲垂淚的模樣,紛紛向陸小鳳投去譴責的視線。
陸小鳳:“……”
問君能有多無語,恰似眼前有瘋子。
陸小鳳果斷道:“姑娘,我随你走一趟也無妨。”
一旁的燕盡打蛇随棍上,殷勤道:“弟弟,我和你一起,這次我一定不會弄丢你了。”
語氣認真,态度誠摯,仿佛根系紮入岩石,立下了最為深重的誓言。
陸小鳳更困惑了。
對弟弟如此重視的人,怎麼會認錯自己的弟弟?
*
“師姐,我們将陸小鳳帶來了。”
方才在陸小鳳與燕盡面前趾高氣揚的姑娘恭敬地低下頭顱,語氣中滿是敬畏。
身着紅衣,紮着兩個麻花辮的姑娘轉過身來,笑意盈盈的臉在見到陸小鳳身邊的伯初時有一瞬的停滞。
辮子姑娘向帶他們來的弟子投去疑問的視線,微微狹眸,神色中隐隐有幾分不悅。
“師姐,這人是個瘋子,據說……不,他自稱是陸小鳳的哥哥,硬要跟來。”
一名弟子連忙回答師姐未說出口的問詢,表情糾結而忐忑,剩下的一半話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因為這個名為伯初的瘋子不止瘋,還很厲害,誰也沒攔住她,當時一塊去的弟子有的沒來,正是去揉藥除淤青了。
“……”
辮子姑娘——長孫紅陷入沉默,挑剔的目光在伯初臉上流連。
系統堅稱開馬甲不裝逼就像點蚊香沒有打火機,各種奇怪的比喻丢出來,隻強調一個原則:馬甲就是用來裝逼的。
馬甲庫中開放的馬甲各有特色,共同點隻有一個,長相佳,氣質好,伯初自然也是如此。
他站在陸小鳳身邊,也絲毫不遜色,與陸小鳳是截然不同的氣質。
長孫紅的視線越發深邃。
燕盡:……咦?
感覺自己是頭豬,正在被估秤。
事到如今,陸小鳳也明白自己不僅僅是得罪了這些人的師姐那麼簡單,有時候找茬不需要有太合理的借口,但對被找茬的人來說不太友好。
陸小鳳問:“敢問姑娘,看夠了嗎?”
她的視線令人不喜,偏偏一旁自稱伯初又叫他弟弟的青年仿若毫無所覺,一點都不在乎,隻是緊緊地貼在陸小鳳身邊,并死死地抓着陸小鳳的衣袖。
陸小鳳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這麼一天,對伯初的遭遇也愈發感到好奇。
然而目前最要緊的不是伯初,而是這個千方百計想見他一面的姑娘有什麼目的。
長孫紅笑了起來:“陸小鳳,你真有自信,就不怕我對你做壞事嗎?”
陸小鳳也笑:“你能對我做什麼壞事?”
長孫紅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絲狡黠,以及些許微妙的幸災樂禍。
“困住你,等人來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