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w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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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花死不瞑目,死得憋屈,死得痛快。
燕盡連質問都懶得問,線索明了,他不想廢話。
長刀擦淨回鞘,燕盡掏出火柴擦亮,随手一抛,紙頁接觸火苗的瞬間立時燃起火焰。
灼灼火焰,刺目煙霧中,刀客神色晦暗不明,漸漸地紅了眼眶。
其餘人:“……?!”
最該哭的人是哭不出來了,但你又是為什麼哭的?
司空摘星和冷血來之前就聽說過伯初此人神智不算清明,見了這一幕,對瘋刀客的瘋癫有了更明了的認知。
冷血遲疑片刻,開口道:“冊子裡的内容各位都看清了,隻是沒有證言,證據……又被燒了,你不該如此急切。”
冊子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後滿是惡意,不該公之于衆,冷血贊同将其燒得一幹二淨,隻是無花死得太幹脆,他背後的秘密顯然不止一個淫賊身份。
無花一死,線索也跟着斷了。他與石觀音是什麼關系,是何時勾結,這些年在江湖中是否有替石觀音辦事,莆田少林寺是否知情……個個都是謎團。
“他表面光風霁月,私底下卻是色鬼降世,如此表裡不一之人,一定讓人吃了很多苦頭。”
“我弟弟流落在外,如果遇見這種人該怎麼辦?……有苦難言,不得好過。這種人,隻有埋在土裡,飄在風裡,才能讓人安心。”
他像是在給他們解釋,又像在自言自語,聲音低沉,眼眸幽深,話語中滿是執拗。
衆人被他的邏輯震驚了,而玉羅刹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這瘋子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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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不是燕盡上輩子記憶中的古代世界的模式。
也對,他那邊可沒人會輕功水上漂飛出十裡地。
對燕奴來說習以為常的事,在燕盡恢複前世記憶後反倒顯得突兀。
和燕盡記憶裡毫無二緻的經典紙盒火柴,五文一盒,甚至有專門造火柴棍的工廠雛形——準确來講,應當是工坊。
造紙術的水平好得出乎意料,最好的白紙幹淨如雪,毫無雜質,通用的紙略微次之,卻稱不上是劣質紙。
百姓的受教育程度,女子出行的自由度,出行的便利程度,生活用品的種類……一點都不符合燕盡記憶裡的經典古代刻闆印象。
盡管自覺理清了前世二十九年的記憶,但溜出無争山莊後燕盡才發覺自己其實仍受燕奴的記憶困擾,對細微的違和之處毫無所覺,甚至因兩世記憶裡的習慣而習以為常。
他發現違和之處的瞬間,是看到客棧後廚的小二掏出火柴盒點火的時候。
根據這些例子,可以得出一個推論,這世界曾有過穿越者造訪。
然而奇葩的是,經典穿越者必備發明三大件之玻璃肥皂水泥——一個都沒出現。
系統将這些信息一一收錄,更多的情報還需收集這個世界的史書記錄,因此燕盡去書坊裡挑選一堆書籍,有空便看。
在一本野史異聞中,燕盡找到了奇怪的地方。
前朝末年,距今約有兩百年的時候,奸臣當道,暴君奢靡無度,天災人禍不斷。群雄并起,曾有奇人現世,可呼風喚雨,可擡手引雷,荒誕殘酷的暴君挨了一記雷劈,一死了之,當朝皇帝的祖宗率軍隊直搗黃龍。
這世界雖然可飛花摘葉但好歹略微講一點點物理學,疑似裝神弄鬼的奇人暫且不提,皇帝的兩個祖宗最古怪。
一男一女推翻暴政,攜手登基,史稱雙帝共治。
第一個五年,雙帝共治;
第二個五年,女帝獨掌大權,男帝釣魚遛狗;
第三個五年,男帝重回皇位,女帝遊山玩水;
第四個五年,雙帝每隔五日輪換執政……
燕盡:……玩呢這是。
燕盡沒看出倆人當皇帝的快樂,隻看到費盡心思想要公私兩手抓的……牛馬。
第五個五年,第六個五年,第七個,第八個……直到第十二個五年,雙帝傳位。
當朝的第三個皇帝性别女,第四個性别男,第五個性别女,如今這個是第六個,性别男。
誰家皇帝是性别輪換制啊。
燕盡莫名覺得有點搞笑,系統則興沖沖地收錄整理,說哪天去京城實地考察,以免野史與曆史不符。
他從恢複記憶以來一直糟糕透頂的心情在發現這段記錄後有了好轉,燕盡迫切地想要知道雙帝留下來的遺産是否還有别的内容。
他倆葬在哪裡來着?
燕盡翻開書看了一下。
京城外的雲集山。
疑似老鄉的穿越者沒有發明出玻璃肥皂水泥,馬車輪子卻用橡膠裹着,紡織機器曆經改革,水力利用率提升,鋼鐵冶煉技術有所進步,但是……沒有消除奴籍,封建社會最為鮮明的等級标簽依舊存在。
燕盡困惑不已。
消瘦蒼白的少年坐在客棧中看書,垂着眼,認真又專注地看了許久,這幅畫面相當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