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w江文學城獨發‖
*
“你知道我為什麼叫燕盡嗎?因為我出生的時候,我家屋檐下的燕子飛到南方過冬,于是我爹說‘燕子都飛走了,那就取名叫燕盡吧’。”
“由此可得,如果我出生在春天,我就叫燕歸,出生在秋天,就是燕将盡。”
“那麼你呢?小二哥,你為什麼叫小二呢?”
蒼白瘦弱的少年嘀嘀咕咕一長串,三分之二是廢話,直勾勾地盯着王憐花的背影,仿佛不要個答案不罷休。
王憐花慢慢地回頭看他一眼,随後仰頭,深深地無語了。
這小子越來越欠揍了。
他倆相識到現在,王憐花一次都沒說過自己的名字,也懶得從假名名單裡抽一個搪塞燕盡,“小二哥”這個不倫不類的稱就一直被這麼叫了下來。
旁人聽了燕盡對他的稱呼,又見他二人相處的模式,便以為他們是兄弟,雖是誤解,但王憐花聽了還是不爽。
真要論年紀的話,他甚至能當燕盡的爹。
王憐花發覺自己的脾氣比年輕時好了不止一個度,一言不發沒搭理燕盡,後者在車廂裡扯着嗓子用一種稀奇古怪的語調還在胡言亂語。
“啊,小二哥,你為什麼是小二哥呢?”
王憐花:……##
“腦子進水别出來現眼,躺回去睡着吧。”王憐花毫不客氣地說,“還有,你瞎稱呼就罷了,别當真。”
燕盡:“俗話說,取了名字就是爹,同理可得,我可能是你爹。哎呀,小二哥,原來我們不是兄弟,我們是父子!”
王憐花一言不發,擡手唰唰,兩張葉片從他手中射出,釘在燕盡身後的車壁上。
“閉嘴。”
語氣冷飕飕,像臘月的寒冰,凍得人心涼。
燕盡低頭,沒安靜多久,又開口:“小二哥哥,我這樣跟着你去見你朋友,你朋友不會生氣吧?”
王憐花:“他不會生氣,但我已經生氣了。”
燕盡哈哈一笑:“小二哥,莫生氣,生出病來無人替,你要喝茶嗎?我給你倒茶。”
王憐花忍無可忍,手中一揚鞭,騾子哒哒哒地跑了起來,燕盡在車廂裡東倒西歪。
“坐好,小心碰着腦袋。”
王憐花的語氣難掩幸災樂禍。
燕盡也不生氣,微微一笑,靠在車壁上,轉頭望向窗外的風景。
窗外行人有男有女,單看神态言行,不像古代,更像近代,地面幹淨整潔,有專人清掃。
就連城鎮内部的大街小巷更是工整,絲毫沒有上輩子在各種古代資料中了解到的下水道及排洩物的問題。
雙帝登基之初為民生打下基礎,此後兩百年,曆代皇帝勵精圖治,向雙帝勾勒的藍圖奮鬥。
燕盡覺得很不可思議,每個皇帝都仿佛精挑細選出的最好的皇帝,沒有一個貪圖享樂,任用奸佞,似乎每一個都是明君,沒有一個拖後腿的,就算早死,也有一種死得剛剛好的意思。
燕盡陷入沉思,而王憐花已經駕駛着騾車駛入保定府。
王憐花年輕時性格乖張,行事無忌,在江湖中算半個攪屎棍,但這樣的他,卻也結交了一二好友。
保定府,李園。
騾車停下,燕盡沒有立刻下車,扒在窗口看李園大門,牌匾“李園”風骨隽永,兩側的楹聯卻是“詩赓白雪先得陽春,禮種義耕玉節金和”。
那種哪裡不對勁的感覺又出現了。
從聽到保定府李園時,燕盡的腦子裡就有一句話若隐若現,猶抱琵琶半遮面。
王憐花甩開缰繩要下車,身後燕盡叫住了他,語氣有些古怪。
“小二哥,這對聯……不該是‘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嗎?”
王憐花微微眯眼,先看了眼門邊釘着的楹聯,又看向燕盡,後者的表情就連王憐花都說不出有什麼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