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着黎洺的劉海滴落，模糊了視線。他低頭看着自己縮小的手掌——系統所謂的“适應世界規則”，就是把他變成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非常神奇的是，連衣服都等比例縮小了。最好的一點，項圈不在了。

【已載入時間線成功，身份合理化程序延後啟動。】

冰冷的雨水浸透了過大的T恤，布料黏在皮膚上，讓他止不住地發抖。

黎洺眯起眼辨認路牌——長野縣，十五年前。

“哥，那邊有個小貓耶！”

稚嫩的聲音穿透雨聲。

黎洺轉頭，看見兩個撐傘的身影快步向他走來。

較大的少年約莫十五六歲，面容清秀，眉眼間透着超越年齡的沉穩；而拽着他袖子的男孩看上去隻有七八歲，圓臉上寫滿擔憂。

“不是小貓啦，這是個小孩子。”

黎洺的呼吸一滞——那是年幼的諸伏高明和諸伏景光。

“你還好嗎？”諸伏高明蹲下身，将傘傾向黎洺，"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黎洺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幹澀得發不出聲音。雨水混着淚水滑下臉頰，他隻能搖頭。

“他全身都濕透了！”小景光驚呼，毫不猶豫地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黎洺，“哥哥，我們帶他回家吧？”

“這是個小孩，不能跟撿小貓一樣撿回家啦……”

“不過放他在這裡也不是個事……”諸伏高明猶豫了一瞬，目光掃過黎洺單薄的衣物和赤着的雙腳。

“能站起來嗎？”他輕聲問。

黎洺試着起身，膝蓋卻一軟。下一秒，他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諸伏高明雖然年少，力氣卻出奇地大。

“景光，幫我拿傘。”少年吩咐弟弟，然後将黎洺穩穩地托在臂彎中。

溫暖。這是黎洺的第一感受。盡管雨水依舊冰冷，但少年的體溫透過濕透的衣料傳來，讓他本能地蜷縮起來。

“别怕，”諸伏高明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先把你帶回家，在外面淋雨出意外就不好啦。”

雨聲漸遠，黎洺的意識開始模糊。

恍惚中，他感覺被帶進一間和式住宅，明亮的燈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天啊！這是怎麼了？”溫柔的女聲驚呼。

“媽媽，我們在神社附近發現了他，”諸伏高明解釋着，“他好像迷路了。”

柔軟幹燥的毛巾包裹住黎洺，有人輕輕擦拭着他的頭發。

“可憐的孩子，凍壞了吧？"諸伏夫人蹲下身，與黎洺平視，“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黎……洺……”他艱難地擠出兩個字。

“黎洺君是嗎？真是個好聽的名字。是種花孩子嗎？”她微笑着，手指拂過黎洺冰涼的額頭，“高明，去拿你小時候的衣服來。景光，幫媽媽準備熱水。”

兩個孩子立刻行動起來。黎洺被帶到浴室，溫熱的水流沖走了寒意，也沖走了他最後的力氣。

換上高明小時候的和式睡衣後，他被領到客廳的暖桌旁。

“先喝點熱湯。”諸伏先生——一位戴着眼鏡的溫和男子——将碗推到黎洺面前。

味噌湯的香氣鑽入鼻腔，黎洺的胃部傳來抗議聲。

“慢慢吃，别急。”諸伏夫人又端來一小碗米飯，“吃完後告訴我們你家在哪裡，我們送你回去。”

黎洺的手抖了一下。家？在這個時空裡，他根本沒有家。

“我……不記得了。”他小聲說，這倒不是完全的謊言——系統隻告訴他這是諸伏家滅門前一個月，具體日期他确實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