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有裡蜷縮在後座，小臉煞白。

黎洺跪坐在她身旁，用衣袖輕輕擦拭她額頭上不斷滲出的冷汗。

“有裡，看着我。”黎洺輕聲說，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還記得音樂課上我們學的《小狗巡警》嗎？我們一起唱好不好？”

有裡虛弱地點點頭，嘴唇顫抖着哼起調子。黎洺跟着唱起來，聲音刻意放得很輕快。

諸伏老師透過後視鏡擔憂地看了他們一眼，腳下将油門又往下壓了幾分。

【當前任務進度：12%】

【有裡意識清醒度：83%】

黎洺瞥了一眼系統界面，心跳加速。進度太慢了，按照這個速度，在到達醫院前有裡很可能會陷入昏迷。

“諸伏先生，能開得更快些嗎？”黎洺向前傾身，聲音裡帶着難以掩飾的焦急。

“已經在超速了。”諸伏老師緊握方向盤的手指發白，“最近的遺願在二十分鐘車程外，堅持住，有裡。”

車子一個急轉彎，有裡痛苦地呻吟一聲，手指死死抓住黎洺的衣袖。黎洺感到一陣濕冷——有裡的手心全是冷汗。

“有裡，看着我，别閉眼！”黎洺提高聲音，“你爸爸昨天不是說要帶你去迪士尼嗎？你想先去哪個園區？”

有裡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勉強睜開眼：“我……我想看……公主城堡……”

“灰姑娘城堡對吧？聽說晚上有煙花表演呢。特别特别好看哦。”黎洺迅速接話，同時用餘光掃視車内，尋找任何能幫助保持有裡清醒的東西。

【當前任務進度：23%】

【有裡意識清醒度：79%】

數字在不斷下降。黎洺咬了咬下唇，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景光早上塞給他的水果糖。

“有裡，嘗嘗這個，景光說這是新出的口味。是草莓夾心檸檬味的哦。”他迅速剝開糖紙，将糖果湊到有裡嘴邊。

有裡微微張嘴，含住糖果。一絲甜味似乎讓她稍微振作了一些，眼睛睜大了些。

“好……甜……”

“是吧？景光那家夥總能在小賣部找到最新奇的糖果。”黎洺故作輕松地說，同時悄悄觀察有裡的瞳孔反應。

瞳孔有些放大，這不是好兆頭。

車子駛過一個坑窪，劇烈颠簸了一下。有裡突然痛苦地蜷縮起來，發出一聲壓抑的嗚咽。

“疼……好疼……”

黎洺感到一陣恐慌席卷全身。他必須做些什麼，立刻。

“諸伏先生，能借我您的領帶嗎？”黎洺突然問道。

諸伏老師愣了一下，但很快單手解開領帶丢到後座：“你要做什麼？”

“我媽媽……是醫生，她教過我一些應急處理。”黎洺撒了個謊，迅速将領帶折成寬條，“有裡，我需要你稍微坐起來一點。”

在黎洺的幫助下，有裡勉強半坐起來。黎洺将領帶繞過她的腹部，在右下腹位置輕輕加壓固定。

“這樣能稍微減輕疼痛。”他解釋道，同時在心裡祈禱這個臨時措施能起作用。

可惜現在沒有冰塊，不能局部冷敷，不然或許能讓她更舒服一點。

【當前任務進度：41%】

【有裡意識清醒度：85%】

【外守有裡羁絆值上漲】

數字終于開始回升。黎洺悄悄松了口氣，但絲毫不敢放松警惕。有裡的呼吸仍然急促而淺薄，嘴唇開始失去血色。

“黎洺君……”有裡微弱的聲音傳來，“我...我有點害怕……”

“沒事的，很快就到醫院了。”黎洺握緊她的手，“想想開心的事，比如下周的校園祭，你不是要表演舞蹈嗎？”

有裡輕輕點頭，但眼神又開始渙散。黎洺急忙拍了拍她的臉頰：“别睡，有裡！跟我說話，随便說什麼都行！”

“我……我昨天……”有裡的聲音越來越弱，“夢見了一隻……白色的小狗……”

黎洺感到一陣絕望。任務進度才到一半，而有裡已經快支撐不住了。他必須想個更有力的刺激。

“有裡！”他突然提高音量，“你爸爸！你爸爸在等你回去！想想他做的咖喱飯，你不是說那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嗎？想想他給你洗的香香的衣服。”

有裡的眼皮顫動了一下，似乎被這個提醒喚醒了某種力量：“爸爸……的咖喱……”

“對，就是那個放了蘋果和蜂蜜的特制咖喱。”黎洺乘勝追擊，“等你好了，他一定會做給你吃的，所以現在絕對不能睡，明白嗎？”

有裡艱難地點點頭，手指微微用力回握了黎洺的手。

【當前任務進度：67%】

【有裡意識清醒度：88%】

車子終于駛上平坦的公路，速度更快了。黎洺瞥見路标顯示距離診所還有五公裡。時間緊迫，但任務進度已經過了三分之二。

“諸伏先生，能再快一點嗎？”黎洺的聲音緊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坐穩了。”諸伏老師簡短地回答，車子猛地加速，引擎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

有裡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小小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黎洺驚恐地發現她的指甲開始發紫——這是缺氧的表現。

“她需要氧氣！”黎洺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