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小心點動靜。目标在四百五十碼開外。”謝清一邊繼續觀察一邊說。“你的角度怎麼樣？”

謝清再次穩住身體，控制住呼吸。“是一發清晰的射擊。”他戴上耳罩。

丁銘朝不遠處公路望去，那兒聚集了一大批警察、聯調局人員、記者和技術人員。在黑暗中站着的這支隊伍堪稱一支小型軍隊。為了方便謝清射擊，施工照明燈已經全部關閉。

丁銘大聲喊道：“所有人捂好耳朵！”他自己也戴上了耳罩，然後轉頭對謝清說：“準備好就開火，上尉。”

謝清再次将悍馬鎖定在十字準星内。他集中精力控制呼吸，一股平靜感湧上心頭。他緩緩扣下扳機。

巨大的槍聲轟然響起，槍身反沖撞入他的肩膀。他迅速回到紅外瞄具上評估損傷。悍馬車的發動機底部開始流出熾熱的液體。熱量迅速擴散，他聽見遠處傳來柴油引擎啟動的聲音。悍馬車緩緩開始移動。

“它動了！”他繼續通過瞄具盯着目标，再次瞄準。槍聲再度轟響，槍身反沖。謝清看到悍馬猛地一震，停了下來。他這一發準确命中了發動機核心，□□造成了緻命打擊。強烈的熱量開始蔓延。謝清擡起頭離開瞄準鏡，遠處可以看到橙色火焰在燃燒。他摘下耳罩。“對不起，少校。第一發之後它啟動了引擎。悍馬現在着火了。”

丁銘查看了他的FLIR瞄具。“該死的，謝清。”

他繼續掃視現場。現在也無計可施。柴油燃燒速度雖慢，但在維度徹底癱瘓之前，沒人會踏進那塊地。“不管了。我們摧毀應急發電機。”

謝清重新将眼睛貼在瞄準鏡上，将長槍轉向更近一些的大約一百碼處的車庫。他的視線順着一條碎石小路前進五十英尺左右，看到一座牆體為灰泥的附屬小建築，牆上安裝着空調。空調機紅得發亮——顯然正在運行。附近門旁還亮着一盞外部照明燈。謝清将瞄具從紅外切換到可見光模式。

耳邊傳來紙張翻動聲。

丁銘少校低下頭，戴上夜視鏡，用紅外手電照着圖紙查看。“你看到南牆上的空調機了嗎？就在門左邊。”

“看到了。”

“從你這個角度，開火點應該在……”少校努力看清圖紙上的鉛筆線條，“……門和空調之間的位置，大約在空調底部下一英尺的地方。”他擡頭看向謝清，“明白了嗎？”

“明白。”

“準備好就開火。”

兩人再次戴上耳罩。謝清眯起眼睛，瞄準。這一發應該不難——如果他知道确切目标的話。他扣動扳機——轟！

灰泥牆上被轟出一個凹坑，随後是磚屑的散落。電力依然通着——外牆的燈仍亮着。

謝清又連開數槍，子彈分布在一個六英寸的虛拟方格上。牆體很快開始崩塌。他每次射擊間隔幾秒，用來抵消後座力。他的肩膀開始隐隐作痛。這時，外牆燈光終于熄滅了。黑暗中響起人群低低的歡呼和零散掌聲。謝清擡起頭離開瞄具，看到馬俊宅院内的燈光已經全部熄滅。唯一的光源來自悍馬——那輛車已經幾乎完全被火焰吞噬，距離有四個橄榄球場那麼遠。謝清摘下耳罩，終于能聽見下方人群興奮的嗡嗡聲。

丁銘少校朝一輛附近的國防部下屬電腦系統公司信号情報小組的廂式車喊話：“方博！那棟屋子還在發射超寬帶信号嗎？”

一名工程師與正戴着耳機的技術員交談了幾句。他擡頭看向丁銘——盡管在黑暗中無法清晰看見他。“是的，仍然在傳輸。可能靠的是備用電池。”

丁銘轉向另一輛裝有多面抛物線麥克風、對準馬俊宅院不同角落的聯調局車輛。“沈江超，我們炸掉發電機了嗎？”

沈江超戴着耳機聽了十秒鐘，然後豎起大拇指。“報銷了，少校。幹得漂亮。”

周圍最近的人群中響起一陣有些勉強的掌聲。這是個小勝利。

丁銘少校在黑暗中微微一笑。現在隻剩下等待服務器機房的備用電池耗盡了。維度隻剩下十二小時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