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更堅信,他必須破解那段加密信息。他覺得自己再也無法正常生活,除非弄清楚盲人牌九地圖和馬俊的維度之間的秘密。他可能掌握了某種不可思議的内幕——在這個到處是監控、垃圾郊區風光、毫無新意的世界中,找到一條全新的邊界。自從他上次感到“神秘的驚奇”已經過去多久了?現在他正重新體驗這種感覺。盲人牌九真的是馬俊的作品嗎?
高歌搜索了盲人牌九,搜索結果全都是關于二戰的。他重新加上“神迹”作為關鍵詞,又得到約七百條結果,依舊是曆史相關——因為意大利戰役最終目标是德國。
高歌擡頭看着一台電腦的調試窗口,那台電腦還在跑他的解密程序。程序每毫秒輸出一次結果,内容不是亂碼就是“Bad Data”。他歎了口氣,
意識到加密可能是某種自定義的三重DES算法——信息經過多次加密。俄羅斯人以前的維納斯計劃不就是類似的東西?高歌覺得自己像陷入了流沙,所有努力都要被吞沒。
難道他最終會帶着這個謎團走進墳墓?
不過他現在确實知道得更多了,對吧?假設馬俊是盲人牌九地圖的設計者,那他确實有所進展。他終止了解密程序,打開了立即執行窗口。高歌輸入了解密函數的起始代碼:
?DecryptIt(
他還得填上這個函數的唯一參數——即使用的密鑰。他的函數已硬編碼好使用盲人牌九地圖上的那串加密字符串,再用任何輸入的密鑰作為變量,嘗試十二種常見解密算法——DES、三重DES、RSA等。高歌思考着:馬俊會用什麼作為密鑰?他輸入:
?DecryptIt("馬俊")
按下回車。輸出是十二行亂碼或“Bad Data”——每種算法一行。他試了無數個“馬俊”的變體,然後又試了網絡風暴娛樂股份有限公司的各種寫法,然後是神迹的不同拼法。他又輸入了馬俊設計過的一些遊戲的名字——至少是他記得住的那些。然後是遊戲中出現的人物名字,比如希特勒。
結果全都是亂碼。
高歌盯着那塊液晶顯示器發呆。他現在幹脆去死算了,因為某個混賬把這玩意植入了他的大腦,他再也無法擺脫它了。要是他能抓到盲人牌九地圖的設計者,他一定會親手掐死那個混蛋。高歌把腦袋砸到桌子上——沒用力到傷自己,但足夠讓大腦意識到危險。
他需要思考:馬俊這種人,為了把秘密藏起來不被省局發現,但又想讓Y世代能找到,他會怎麼做?省局肯定會用抓包工具、破解程序和反編譯器去尋找馬俊留下的加密信息。如果不是現在,遲早也會開始。但隻要他們找不到,就無法破解。那麼,怎麼才能把數據藏得讓那些自動取證工具無法識别?
高歌靈光一現:盲人牌九地圖裡根本沒有加密字符串。高歌所“看到”的加密文字,其實并不是真正的計算機文本;那是一張圖像——而且還是用了哥特式石雕字體的圖像。那串加密字符,“m0wFG3PRCo JVTs7JcgBwsOXb3U7yPxBB”,其實隻是像素的排列,隻有人眼——或者非常強大的OCR系統——才能識别。
用程序掃描這張地圖是找不到加密文本的,隻有人類在遊戲中、在那個特定的情境下觀看,才可能領悟到其意義。
而遊戲中的提示直到……希特勒指出它時,才真正浮現出來。
高歌笑了。AI希特勒親口點出了它的重要性。圖像文件和希特勒的語音提示,“……使用你的鑰匙,我們将再會……”——它們是這次加密的兩個關鍵部分:數據和解鎖密鑰。高歌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數據和密鑰隻在遊戲中、隻在足夠專注且有能力的玩家通關那張超難地圖後,才會出現在同一場景裡。這就自動排除了30歲以上的玩家,更别說有責任心的人了。
高歌渾身湧起一股激動之情。他完全忘記了疲憊,重新燃起了希望。或者說,他正在向瘋狂走去。
如果那段音頻文件中包含了密鑰,那它在哪?是不是藏在.wav文件的隐寫信息中?高歌想,神迹遊戲目錄下肯定有上百個用數字命名的.wav文件。他再次回憶希特勒的台詞:“……使用你的鑰匙,我們将再會……”
一個頑皮的笑容浮現在他臉上。這句話正是希特勒的風格;隻有人腦才能讀懂的隐藏标點:
“……使用‘你的鑰匙’,我們将再會……”
高歌深吸一口氣,在解密函數中輸入了“your key”作為參數。他敲下了回車鍵。
十二串輸出——除了第七串,其餘都是亂碼:RSA解密結果:29.3935 -95.3933。
他跳了起來,像個睡眠不足的瘋子一樣在公寓裡歡呼雀躍地轉起了圈。但随後,混合着輕松、謹慎,甚至恐懼的情緒湧了上來。他敢相信這是馬俊在對他說話嗎?是從墳墓裡指引他嗎?高歌到底啟動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