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裴急匆匆離開,讓安然覺得事情不簡單。
她對劉螢非常感激,她是繼陸之銀後,安然遇到的第二位溫暖的人。
她為什麼會突然離職?第一次見面,她态度熱情,絕不是不打招呼就放棄工作的性格。
劉螢和安然說過,她手下有很多像安然一樣情況特殊、需要每天報備的人,正常離職程序,應該把她們交接完再走,怎麼會突然删除好友?
安然立即翻找通訊錄,可找到劉螢的号碼後,卻突然不知以何種名義問及她的私事。
“喂?我是跳江的女孩,你還記得我嗎?”
好詭異,像索命。
“我是你管轄的每日報備人員,你為什麼辭職?”
比領導還煩。
想了幾句,都不太符合心境。
安然往回走的路上,編輯一條短信:
“劉警官,我是安然,一個月前你曾經載我回家,你還記得我嗎?請問你是離職了嗎?以後的報備信息我發給誰呀?”
語氣溫柔,态度明确,有理有據。
很好,就這樣。
“在和誰聊天?”陸之銀等在病房門口好一會兒了。
安然收起手機:“一個朋友,問問她為什麼不回消息。”
陸之銀略微有些詫異。
她剛和一個人吵完架,是不是對方在威脅她?
陸之銀憑借優越視力看見一閃而過的紅點。
誰啊,讓他在意的人這麼卑微?
手機震動,陸之銀掃了一眼,神色突變。
“你先和莫蔚說會話,我下去接他父母。”陸之銀說。
安然沒有絲毫懷疑:“好的,天氣很熱,你在屋檐下等,别曬到。”
陸之銀堵塞的胸口舒緩,勾唇:“放心。”
安然一個人回了病房。吃着水果拼盤的莫蔚大着舌頭問:“陸總回公司了嗎?我得送送他。”他掙紮下床,吓壞了安然。
“诶呦我的天,你剛做完手術,别對我的心髒下戰書好嗎?”安然沖過去把他摁住:“他下樓去接叔叔阿姨,他把工作都推了,今天我們都不回去。”
莫蔚:“啊?接我爸媽?我爸媽半小時後才到市區啊。”
安然理所當然:“可能想下去抽根煙?或者有機密文件要處理?”
莫蔚“诶呀”一聲:“我這腦子摔了一下還沒你轉得快。對了,他是老闆,肯定工作随身,估計是出去接涉密電話。”
安然不服氣,把他的補品攪得“嘩嘩”響:“我的腦子本來就比你轉得快,如果我早來幾年,說不準誰是部門領導,誰是下屬呢。”
她開比較過分的玩笑會換上溫柔嬌軟的語氣。
能讓她這樣開玩笑的朋友屈指可數,莫蔚算一個。
有分寸的玩笑方式誰都喜歡,聽着毫無嘲諷的“狠話”,莫蔚笑地捶床:“好啊你,我算是知道你的野心了,幸虧老天保佑我比你早生四年,要不然今天我就多了個安總。”
安總?聽起來不錯。
安然喜歡這個稱呼。
她笑嘻嘻地給莫蔚沖好補品,莫蔚喝掉三分之一,突然就被大笑過後的疲憊感淹沒,倒在床上睡着了。
安然不會照顧病人,憑生活本能替他蓋好被子,關掉房間裡正對床頭的一半燈光。
和護士打聽出對面有一家超市,安然出去買飲料和零食。
路過陸之銀車旁,陸之銀坐在車裡,舉着手機的手臂擋住側臉,看不到表情。
陸之銀的電話打了好久。
如果安然看到他現在的模樣,一定會驚訝。
陽光開朗的陸之銀煩躁陰鸷,不屬于他的氣場圍繞着他,仿佛變了一個人。
“林銘是誰?”狠厲的語氣說:“林銘是淮江的商人,安然是小鎮裡長大的女孩,他們怎麼可能是親戚?”
陸雲天怒吼:“你知道什麼?從我看到你救她的照片第一秒,我就覺得她眼熟,回去一翻老相冊,果然是她!我告訴你,林家搞灰産發家,你絕對不能和林家有任何往來,你也别對她再有妄想,立刻分手!”
陸之銀捏緊拳頭,軟下語氣:“安然姓安,他們早就沒有關系了,圈裡人都不知道,隻有您一個人知道,說明她們割舍地非常清楚……”
陸雲天冷漠地說:“我管不了别人的家事,我隻知道,她和灰産林家血脈相連。”
他頓了一下說:“你已經給我添了二十年的麻煩,不要再給我添麻煩。”
陸之銀嗓音沙啞:“好。”
僅僅一個音節而已,陸雲天都等不到他說完,就挂了電話。
陸之銀掃了眼退出通話界面的手機,扔到一邊,露出自嘲的笑。
他還颠颠兒地幫安然搞掉竊聽軟件呢,連自己手機裡什麼時候多出一個軟件都不知道,搞笑。
後座一隻背包堆滿備用機,陸之銀随手掏出一隻備用機充上電,注冊入網後撥出電話。
張裴聲音焦急:“我這兒談戀愛呢,哥們你什麼事兒?”
“位置。”陸之銀命令說。
張裴報了分公司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