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歌的悠遠,吉他的溫柔,在暮色中交織,竟有種别樣的美感。
餘楸的心跳漏了一拍,但歌聲未斷,反而更加清亮。兩人一個彈,一個唱,湖面倒映着他們的身影,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這一方小船。
直播間已經徹底瘋狂:
【天呐!這是什麼神仙合作!】
【漁歌+吉他!絕了!】
【兩人對視了!我嗑的CP是真的!】
一曲終了,吉他聲緩緩停下,餘楸的尾音也消散在晚風中。
湖面歸于寂靜,隻有微風輕拂。
兩道目光觸碰,男人的眼裡盡是恣意和傲嬌,仿佛在說“快誇我。”
餘楸偏不如他願,撇了撇嘴:“彈得真爛。”
原朗低笑一聲,手指輕輕撥了下琴弦:“你唱得倒是不錯。”
“廢話,我專業的好嗎?”
“那我也是專業的。”
“你專業什麼?氣人嗎?”
“專業——哄你開心?”
餘楸一噎,耳根瞬間燒了起來:“誰要你哄!”
随即手忙腳亂地關掉直播,心跳快得不像話。
原朗懶洋洋地靠在船邊,吉他已經背回肩上,看着她慌亂的樣子,笑得更加得意。
“怎麼樣,我直播效果不錯吧?”
“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
“故意……”她卡殼了,總不能說“故意勾引觀衆”吧?
原朗卻像是看透她的心思,微微傾身,聲音壓低:“餘楸,你是不是……”
“嫉妒了?”
“嫉你個大頭鬼!”餘楸抄起船槳就要打他。
男人大笑着躲開,小船搖晃,水花濺起,兩人的笑聲蕩在湖面上,融進暮色裡。
*
原朗靠在卧室的懶人沙發裡,長腿随意地搭在茶幾上,劃着手機屏幕。
微博熱搜上,#漁歌與吉他#的詞條已經沖到了前五,點進去幾乎全是今天直播的截圖——有餘楸坐在船頭唱歌的側影,有他低頭彈吉他的特寫,還有兩人并肩坐在小船上的雙人照。
他的指尖停在一張照片上。
夕陽的餘晖灑在湖面,将整個畫面染成溫暖的橘紅色。餘楸穿着那套靛藍色的漁家女裝束,微微閉着眼,唇角帶着淺淺的笑,歌聲仿佛能透過照片流淌出來。而他坐在她身後,抱着吉他,目光沒有看琴弦,而是落在她的背影上,眼神柔和得不像話。
這張照片,拍得意外的好。
原朗盯着看了幾秒,鬼使神差地點擊了保存。
小樣兒,他稍微花點心思,不就麻溜的不生氣了?
今天的觀看人數直接翻了一倍,漲粉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不止,評論區幾乎被“求雙人直播”刷屏。
看來雙人直播效果确實不錯。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要不……以後都這麼播?
想到這裡,他劃開通訊錄,撥通了一個号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頭傳來一個溫潤帶笑的男聲:“又怎麼了,原大少爺?”
“上次那個畫兒,畫得不錯。”原朗懶洋洋地說道。
“能得到您的誇獎,我不勝榮幸。”
“别惡心我啊,收我那個限量版樂高的時候倒是手快得很。”
“公平交易,合情合理啊。”
原朗懶得跟他掰扯,直接切入主題:“那你再給我畫一幅。”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随即傳來促狹的笑聲:“不是我說你小子,怎麼對那個姑娘這麼上心?确定不是喜歡人家?”
“滾一邊兒去,我隻是不想欠人情。”
“行行行,”對方拖長了音調,明顯不信,“不過我最近檔期很滿啊,要不……”
“你到我書房裡去挑,看上哪個拿走哪個。”
“那就謝謝少爺了。”
“别貧,你啥時候來?”
“一星期以後吧。”
“哎喲,真是太好了,有人陪我一起下鄉了,讓你之前幸災樂禍,啊?”
“還不是拜你所賜!我爸快把我數落完了,說我不知道奉獻國家隻知道畫畫,我真搞不懂我一個學美術的能幹什麼。”
原朗樂不可支:“你可以給我畫寫真啊。”
“穿衣服不收費,露腹肌加點兒。”
“滾!”
電話□□脆利落地挂斷。原朗笑得肩膀直抖。
半晌,他拿起手機,點進那個備注是“會咬人的兔子”的聊天框,發了條微信:
【後天市裡有學習活動,明天我們就過去,順便看看下一批飼料】
消息發出去,他盯着屏幕等回複。
三分鐘後,餘楸回了一個字:【哦】
原朗:“……”
他又發:【我來接你,明早七點,别遲到啊】
餘楸:【哦】
原朗氣得牙癢癢,丢下手機,走到窗邊,夜色已深,遠處的蟹塘在月光下泛着細碎的銀光。
他看了一會兒,轉身拿起靠在牆邊的吉他,随手撥了幾下。
琴弦震顫,流淌出的旋律正是今天下午和着餘楸漁歌的那段。
男人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居然記得這麼清楚?
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自然而然地繼續彈了下去。他的腦海裡浮現出餘楸唱歌時的樣子,仿佛又聽見了她的聲音,混合着吉他的旋律,在暮色中交織。
指尖的節奏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一個溫柔的尾音上。
房間裡安靜得隻剩下他的呼吸聲。
“見鬼了。”
他低聲罵了一句,把吉他放到一旁,揉了揉太陽穴。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對,一定是這樣。
他走到床邊,一頭栽進被子裡,閉眼準備睡覺,然後滿腦子都是餘楸今天在船上瞪他的樣子。
猛地坐起身,抓過手機,再次點開那個對話框,手指在屏幕上懸了半天,最終隻發了一句:【明天記得帶身份證】
餘楸:【哦】
原朗:【你再回一個哦試試?】
餘楸:【哦】
原少爺22年吆五喝六的人生裡,第一次體會到了窩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