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朗靠近一步,餘楸後退兩步。
一次,兩次,三次。
餘楸貼上了牆,退無可退,眼看着男人高大的身軀越來越近。
“啊——!!!”尖叫聲劃破天花闆。
餘楸從包裡掏出防狼噴霧,對準男人的眼睛就是一通亂噴。
“卧槽!”
原朗猝不及防,捂着眼睛連連後退,直接跌坐在地上。他緩了半天才擡起頭,一隻眼睛通紅,惡狠狠地瞪着餘楸。
“餘、小、秋!你給我等着!”
餘楸舉着噴霧,顫抖着後退:“你、你别過來啊!我包裡還有電擊棒!”
“小心我廢了你!”
原朗無話可說。
他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站起身,徑直走向浴室:“算你狠!”
*
餘楸發誓,如果她知道原朗這麼難哄,她絕對不會掏出那瓶防狼噴霧。
此時此刻,她坐在酒店房間的角落,眼睜睜看着原朗趴在床邊,舉着手機跟後媽視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控訴她的“罪行”。
“嗚嗚嗚姨,你要給我做主啊……”原朗的聲音帶着哭腔,眼眶通紅,活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婦。
“這個女人她她她,污蔑我就算了,還拿防狼噴霧噴我!你看我的眼睛,到明天都好不了!我明天還要去開會,嗚嗚嗚我沒臉見人了啊……”
他一邊說一邊抽紙巾擦眼淚,修長的手指捏着紙巾一角,動作優雅又做作,活脫脫一個嬌氣包小公主。
餘楸現在更加确定,這男人内心住的是個磨人的小公主,還是那種一碰就掉金豆子的類型。
手機那頭傳來溫柔的女聲:“哭吧哭吧,哭完了就好了。沈姨給你買禮物好不好?你上次不是說想要輛新車?賓利怎麼樣?”
原朗的哭聲戛然而止,一秒變臉,表情認真得像在談幾個億的生意:“太老氣了,我要女武神。”
“好好好,女武神。”後媽寵溺地答應,又叮囑道,“不過你可别在人家姑娘面前哭,吓着人家。”
餘楸内心狂吼:不僅看到了,還是VIP位呢!
迎上原朗投來的視線,她默默舉起筆記本擋住自己的臉。
原朗又絮絮叨叨和後媽說了好久,又是“眼睛疼”啦,又是“餘楸欺負我”拉,最後是後媽受不了,先挂了電話。
房間裡陷入詭異的沉默。
餘楸悄悄放下筆記本,和原朗四目相對。
他哭過的樣子意外的好看——眼尾泛紅,睫毛濕漉漉的,冷白的皮膚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痕,薄唇微微抿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這哪是村支書?這分明是個被欺負狠了的貴族少爺!
“你能不能别哭了?”餘楸硬着頭皮開口,“大男人老哭鼻子……”
“哪條規定說男人不能哭鼻子了?”
原朗瞪她,聲音還帶着鼻音,“你差點把我眼睛弄瞎了知不知道!”
“還不是你故意吓我。”餘楸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哎呀好了,我給你賠罪行嗎?”
原朗抽了張紙巾擤鼻子,擡眼看她:“怎麼賠?”
“你想怎麼賠?”
男人思考了兩秒,突然勾起嘴角:“這樣吧,我們在這待三天,從現在開始——”
他豎起三根手指,一條一條數:
“一、不許跟我動手。”
“二、不許跟我頂嘴。”
“三、我随叫,你随到。”
他歪頭,笑得像個得逞的狐狸。
“懂?”
餘楸的拳頭瞬間硬了,但想到自己理虧,硬生生忍了回去,從牙縫裡擠出六個字。
“知、道、了。”
“大、少、爺。”
*
一整個中午加下午,餘楸的腿都要跑斷了。
午飯是她端上來的——原朗嫌棄外賣盒不環保,非要她下樓去餐廳打包。
奶茶是她拿上來的——原朗點了三杯不同口味的,美其名曰“測試她的耐心”。
就連準備明天的會議筆記,也是原朗口述她寫——他翹着二郎腿靠在床頭,像個大爺似的指揮:“這段加粗,那段标紅,哎不對,重寫。”
餘楸的耐心一退再退,終于在傍晚時分瀕臨崩潰。
她把自己鎖在衛生間,像練功似的深呼吸,一遍遍默念:“我是一朵白蓮花~我是一朵白蓮花~”
還沒念完,門外突然傳來“砰砰砰”的巨響,震得門闆都在顫抖。
“餘楸!你好了沒有?”原朗催促的聲音隔着門傳來,“我要洗澡!”
餘楸猛地拉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白得晃眼的胸肌和八塊線條分明的腹肌。
原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上衣脫了,冷白的肌膚在浴室暖光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澤,肌肉線條流暢漂亮,像精心雕琢的白巧克力,讓人想咬一口。
餘楸看呆了。
兩秒後,她猛地擡頭,對上原朗壞笑的表情。
“看夠了嗎?”
“砰!”門被猛地摔上。
“嗷——!”
不好!
餘楸趕緊拉開門。
原朗躺在地上,捂着鼻子,鮮紅的血順着他的指縫緩緩流下,劃過下颌線,蜿蜒到脖頸,在冷白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妖豔。
性感到令人窒息。
靠!餘小秋,現在是欣賞□□的時候嗎!
清醒一點!
餘楸哆哆嗦嗦地蹲下身,顫抖着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原朗的臉:“你你你沒事吧?”
男人緩緩移開手,鼻血還在流,襯得他蒼白的皮膚有種脆弱的美感。他看了餘楸幾秒,眼眶漸漸泛起水光,晶瑩的淚珠要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
“餘楸……”
“嗚嗚嗚,我讨厭你。”
要命了,這誰頂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