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淩——!”江澄的厲喝響徹夜空。他本在佛腳鎮等消息,茶都沒涼透,就接到門生驚恐的急報,說山中有兇煞異常,當即心急如焚地沖了上來。
“舅舅!”金淩見江澄趕到,底氣足了些,連忙應聲。
見金淩安然無恙,江澄懸着的心才重重落下,随即怒火更熾:“你身上沒帶信号嗎?!遇上這種東西不知道求救?!逞什麼能!給我滾過來!”
金淩躲在溫蓁身後,梗着脖子不服:“不是你讓我必須拿下它嗎!拿不下就别回去見你!”
“阿蓁!”江澄臉色鐵青,“讓開!”
溫蓁穩穩地擋在金淩身前,氣定神閑地辯解:“江宗主,阿淩已經知錯了。他還小,别吓着他。”
看着眼前這一大一小,江澄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恨不得把兩人捆一起抽一頓。一個是親外甥,一個是修為不弱于自己、還是澤蕪君未婚妻的師妹!衆目睽睽之下,打不得,罵……也罵不過!
他隻能強行壓下翻湧的怒火,将矛頭轉向地上橫七豎八的修士,語氣極盡嘲諷:“什麼東西,把你們殺得這麼體面?”
接下來,便是身着江氏服色的門生戰戰兢兢地彙報。第一句話,就讓江澄的瞳孔驟然收縮:“……是、是溫甯!鬼将軍溫甯回來了!”
溫蓁在金淩耳邊低語,帶着一絲看戲的興奮:“啧,好戲開場。”
金淩茫然:“?”
那頭,江澄的目光已如淬毒的利箭射向藍忘機,以及被他扣着手腕的魏無羨。氣氛瞬間降至冰點,兩人你來我往幾句交鋒,字字如刀。江澄眼中戾氣暴漲,手中紫電“噼啪”作響,紫色的電弧在細長的鞭身上跳躍流竄,宛如握住了九天之上的一道雷霆!他手臂猛地一揮——
“嗡——!”
藍忘機反應奇快,忘機琴瞬間橫于身前!信手一撥,琴音如驚濤拍岸,無形的音浪層層疊疊擴散開來,精準地撞上那道撕裂空氣的紫色電鞭!
轟!
紫光與音波激烈碰撞,氣浪翻滾!江澄壓抑許久的怒火徹底爆發,什麼“不交惡藍家”的考量統統抛諸腦後!大梵山的上空,紫電狂舞如龍蛇,琴音激蕩如怒濤,雷聲轟鳴,音嘯裂空!
其餘修士慌忙退開安全距離,既驚懼又興奮地圍觀這場頂級仙首的對決,心中甚至暗暗期盼兩家就此徹底決裂才夠精彩。混亂中,魏無羨瞅準一個空檔,猛地掙脫藍忘機的手,拔腿就跑!
“他還敢跑?!”金淩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沒了含光君護着,他還不被我舅舅抽成灰?!”
縱然厭惡這“死斷袖”,念在對方剛才召出溫甯間接救了自己和衆人,金淩也不願看他慘死當場。畢竟江澄這些年抓回去的“疑似魏無羨”的鬼道修士,沒一個能活着走出蓮花塢的。這人再惡心,也确确實實救了大家,這些修士怎能如此翻臉無情?
溫蓁卻老神在在地按住他肩膀:“放心,死不了。等着看,這人肯定要作妖。”
果然,魏無羨剛脫離藍忘機身邊,紫電便如影随形般抽至!
“啪——!”
魏無羨慘叫一聲,被狠狠抽飛,撞在花驢子身上,又重重摔落在地。
藍忘機與江澄同時停手,俱是一愣。
紫電之下,沒有抽出魂魄!
奪舍的嫌疑,竟被這一鞭子抽沒了!
江澄又驚又疑,紫電再次揚起,作勢欲抽——
“江宗主!夠了!”藍景儀心直口快,大聲喊道,“那可是紫電啊!”
紫電這種級别的仙器,斷沒有一鞭不成再補一鞭的道理!沒抽出就是沒抽出,沒奪舍就是沒奪舍!否則豈非浪得虛名?他這一喊,等于将了江澄一軍——極其看重顔面的江宗主,當着百家修士的面,這第二鞭無論如何也抽不下去了!
可如果不是魏無羨……還有誰能召動溫甯?!
江澄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魏無羨揉着腰背,龇牙咧嘴地扶着驢子爬起來,立刻開始控訴:“了不起啊!真是家大勢大就了不起!随便打人啦!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