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簪間的小白幻化成型,似乎瞬間察覺了主人急劇變化的情緒,身體微微繃緊,金色的豎瞳帶着警惕望向塞德裡克,喉嚨裡發出一聲細微的低鳴。
塞德裡克那雙深邃迷人的煙灰色眼眸中,清晰地映出了菲奧娜短暫的失神和複雜的情緒,那絕不是驚吓,更像是一種沉重的、他無法理解的回避,甚至帶着一絲,悲傷?
這一切都讓他的溫和笑容微微凝滞了一瞬,流露出真實的困惑,這完全不是他預期中,對一個友善同學的正常反應。
“抱歉,”菲奧娜率先開口,聲音刻意維持在一種平緩的調子上,避開了塞德裡克探詢的目光,隻是看着那些毒觸手,“我沒想到這裡會有人,有些走神了!”
她的解釋簡潔,努力将情緒歸于單純的意外和分神。
塞德裡克捕捉到了那份刻意的平靜,那雙深邃的煙灰色眼睛探究地看着她臉上尚未完全褪去的、複雜情緒的餘波,那絕不僅僅是意外驚吓那麼簡單。
還有她肩頭那隻突然顯現的、顯然因她心緒變化而顯出戒備的小龍,都印證了他的直覺。
他英俊的臉上溫和的笑意雖然依舊,眼神深處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了然與深深的困惑,這種強烈的、毫無來由的疏離感,對一個友善的同學來說,很不尋常。
“叫我塞德裡克就好,”他主動縮短距離感,聲音依舊溫和,帶着陽光般的暖意,“你總是喜歡待在這個角落嗎?”他的問題看似随意,卻帶着觀察者的敏銳,自然地延續了互動,“這裡确實很安靜,适合思考。”
菲奧娜沒有糾正他對“總是”的暗示,那隻會讓對話更深入。
她的指尖下意識地緊握住校袍的袖口褶皺,細微的動作暴露了内心的緊繃,短暫的沉默後,她才再次擡眼,目光卻飛快地掠過他英俊的側顔,精準地落在他身後那片稀有藥草的所在區域。
“我隻是喜歡研究草藥而已,”菲奧娜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身體已經微側,準備離開,“既然你在這裡,那我就不打擾了!”
菲奧娜此刻隻想盡快離開這裡。
她不想,也不敢跟塞德裡克·迪戈裡進行友好交談,甚至成為朋友,她知道故事的走向,那份無法更改的命運感讓她本能地想築起一道牆,把悲傷的預兆擋在外面。
友好,意味着未來的牽連,意味着更深的痛。
她甚至沒有再看他,微微點頭示意:“再見了,迪戈裡學長!”
那句刻意的“學長”稱呼和略顯匆忙的語氣,是她此刻能做出的、最明顯的保持距離的信号。
不等塞德裡克再說些什麼,她便轉身,快步離開溫室,腳步間帶着一絲倉促的意味,隻留下一個纖細的背影和在枝葉間流淌的陽光。
留下塞德裡克·迪戈裡站在原地,煙灰色的眸子裡盛滿了更深的探究與不解,望着她離去的方向,眉頭微不可察地輕輕蹙起。
“哎喲!”菲奧娜慌不擇路地跑出溫室,卻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一籃子尖叫的曼德拉草撒了一地,斯普勞特教授扶了扶歪掉的帽子:“天呐,孩子!你這是被鷹頭馬身有翼獸追了嗎?”
“對、對不起教授!”菲奧娜手忙腳亂地幫忙撿植物,誰知那些曼德拉草一碰到她的手就突然安靜下來,還讨好地用葉子蹭她的手指。
斯普勞特教授驚訝地推了推眼鏡:“稀奇!這些小家夥平時連我都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