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張家小三子此刻正在家忙乎着做飯呢,廚房的燈泡發出微弱的黃光,他動作迅速的切了一塊肉扔在鍋裡,刺啦一聲肉香味撲鼻。
要說這年月誰家不過年不過節能吃上一頓肉?就算在城裡那都是不容易的,一個月能吃上一頓都不錯了,可是小三子不一樣,他可是經常有肉吃的。
小三子愉快的哼着歌給鍋裡加了一瓢水,大晚上的将就着來碗肉絲面對付一口,哎呦呦,也就是家裡就他一人,但凡有别人都得揍他。
一碗肉絲面還叫對付一口?想想那些天天窩窩頭的人家,恨不得掐死他的心都有。
面條煮的很快,小三子也不放桌子,全家就他一人,蹲在竈台邊唏哩呼噜幾分鐘就把一碗面條吸溜個精光。
他刷了鍋洗了碗,添了半鍋水,天兒太冷,溫點水一會兒泡泡腳舒服一點。
這邊小三子吃飽喝足準備洗洗睡了,而那邊的知青院呼呼喝喝的别提多熱鬧。
要說他們咋的了?起因是,李燕妮等七位知青分吃了大隊長送來的飯,就是一盆炖土豆和一盆窩窩頭。
不管别人怎麼樣,李燕妮是滿足的,畢竟她餓的前腔貼後腔,就算給她個生土豆啃,估計她都能狼吞虎咽的吃下去。
何況是還有點熱氣有鹹味的炖菜,要知道她已經三天多沒吃過鹽了,嘴裡真的都淡出鳥了。
吃飽喝足的女知青拎起自己的行李去了她們的房間。
這個院子有四間房,女知青住一間,男知青住一間,剩下的兩間一間是倉庫,一間是廚房。
熱鬧就是從女知青打開房門開始的,一聲高分貝尖叫吓得剛回房間的四位男知青迅速跑出來。
吳俊英和李茂山沖在最前面,後面跟着馬文才和徐建國。
“怎麼了,怎麼了?”
葉歡語帶哭音,“老鼠,房間裡有老鼠,嗚嗚……”馬娟也吓得小臉發白,李燕妮也好不到哪兒去,不過她沒吱聲就在一邊站着。
幾個男知青松了一口氣,不就是老鼠嗎?誰家沒有幾隻老鼠,這幾個女知青不至于看見老鼠就吓的哇哇叫吧。
徐建國一臉不悅,“你們是怎麼回事?好幾天的車沒累着你們是吧?不就是一隻老鼠,你們家沒有是怎麼地。”
葉歡抹了抹臉上的淚,她怎麼知道家裡有沒有,反正她沒這麼近距離看見過,剛剛那隻大老鼠是從她的腳上竄出去的,她到現在還吓的腿軟。
李燕妮拍拍葉歡的背對四位男知青說:“對不起,吓着你們了,明天我找大隊長要點老鼠藥,你們回去休息吧!”
吳俊英看着沒什麼大事,幾人回了房間。
而這時那個王二賴子就趴在知青院門口往裡面張望,天黑其實他也看不清那幾個女知青的長相,不過他就是不想走。
心裡還在嘀咕,“城裡的姑娘就是嬌氣,不就是耗子麼誰家沒有?大地裡更多,嘿嘿……也不知道這幾個姑娘長得啥樣,都說城裡的姑娘面皮白,可好看了。哪像他們村裡的姑娘,一個個曬的跟黑土豆似的。”
三個小姑娘可不知道院外還有個人在編排她們,她們戰戰兢兢的走進房間,房間裡一片冰涼,李燕妮打開牆邊的一個櫃子點了點頭,還不錯能放下三個人的行李。
馬娟還在安慰葉歡,“别哭了,老鼠已經跑出去了,沒事了。”兩個人抱在一起戰戰兢兢可憐兮兮的樣子。
李燕妮放下自己的行李,伸手摸了摸炕,入手一片冰涼。她挽起袖子去了外間,她得點火燒炕,這麼冷的天她可沒帶什麼棉被,住一晚要凍死人的。
李燕妮再一次替李三平不平,都是他們家的孩子,他們怎麼就忍心這麼對自己的女兒,明知道來的是東北,不給帶棉衣就算了,棉被也不給帶一床,真是夠狠心的。
李燕妮很快把火點着,看了看水缸裡還有一點水,燒點熱水泡泡腳,身子能暖一些。
等到李燕妮端了一盆洗腳水進屋,那兩個人還站在地中央。
李燕妮翻了一個白眼,心裡嘀咕,“真是兩個大小姐,這都過去多久了,她們還不收拾行李,還想等人伺候她們是咋的?”
她也不管二人,找了一個小凳子坐下開始泡腳,李燕妮舒服的歎息一聲,“真舒服!”
沒過一會兒全身熱了起來,水有點涼了,她擦幹腳穿上鞋子,出門倒了洗腳水。
進屋擡手摸了摸炕席,還好,應該是擦過了,于是她拿出自己帶來的小毯子,把衣服卷一卷當枕頭躺在炕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地上的兩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李燕妮一系列操作,這就睡着了?
她們也很累,可是想到剛剛的老鼠,二人身體一抖,她們不敢睡,生怕半夜有老鼠爬上炕。
可是看看李燕妮睡的都打起了小咕噜,兩個人對望一眼,默默的打開行李包翻出被子,默默的爬上炕蜷縮再李燕妮身邊尋求一下安慰。
王二賴子看見房間燈滅了才悻悻然的轉身離開,也不知道他半夜不睡覺挨着冷風吹為了點啥?要說他想幹點什麼壞事他還真不一定有那個膽子。
窗外泛出魚肚白,李燕妮伸了一個懶腰,真舒服,雖然身下有點硬,但是總比火車上坐着睡覺舒服,這一晚她真兒真兒的睡得不錯。
剛來當晚她過的迷迷糊糊兵荒馬亂,後來在車上三天那是說不出來的難受,自從過來這裡,昨晚是她睡得最好的一覺。
外面男知青們已經起床,今天他們還有很多事要做,首先要解決溫飽問題,再然後要好好收拾一下屋子,畢竟他們還不知道要在這住多少年。
李燕妮起身看見馬娟和葉歡蜷縮在她身邊還睡着,也不知道她們昨晚幾點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