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或者腺體有疼痛感嗎?”
這是每次治療時的例行談話,他幾乎養成了條件反射,不用過多思考就能立刻給出答案。
“沒有。”
“有其他地方感到不适嗎?”
“沒有。”
“最近有失眠或者做噩夢嗎?”
“沒有。”
“昨日什麼時候睡得?”
他卡了一下殼,記不起昨日回房的準确時間。
“沒注意時間,和西格在駕駛艙待了會,就回房間了,應該不會太晚。”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沈醫生停下了詢問,他聽見沈醫生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間。沒過多久又走了進來,步子比離開時要平穩一些。
“以後治療要配合每日的藥湯。”
他立刻回憶起了萊恩維西每日服用的湯藥苦澀的氣味,想到接下來的苦日子,頭皮發麻,好心的沈醫生不會懂他的想法。
他聽見醫生在工作台前放下手中盛着藥湯的容器,繼續回到床邊,撚轉着他插在他背部穴位上針。(他從沈醫生那裡了解到,針灸治療是通過刺激人體特定‘穴位’産生效果的。)
“這水下瀑布真是十分神奇,好像能沖刷人的心靈。”
沈醫生似乎打算和我閑聊。
“是啊。”
“你也是這樣覺得嗎?”
“嗯,壯闊的景觀,總顯得人類很渺小。宇宙浩瀚無垠,即便新人類的人口達到了千億,與荒星上森林裡的一窩群居昆蟲似乎也沒有什麼區别。”
他很認真的在治療的間隙同沈醫生閑聊,沒注意到身後的沈硯樵聽了他的這些話,捏着針的手抖了抖。
“惟天地之無窮兮,哀人生之長勤。”
“什麼?”
沈醫生似乎隻是在小聲自言自語,可我還是聽見了,卻聽不懂。
“隻是一句古話。”
沈醫生似乎不打算解釋,我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接上之前的話繼續說着。
“我總是想找到我存在的意義,可是好像一切事物都沒有存在的意義。對于無窮的宇宙來說,森林裡的群居昆蟲有什麼意義?人類又有什麼意義?”
沈硯樵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行至落地窗前,與羿巡一同眺望那水下瀑布。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
“啊?”
“天地是萬物的旅舍,時間是永恒的過客。為什麼要執着于追尋自身對于外物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