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很晚才能回來嗎?可我要是想你了怎麼辦。”
男孩聲音很清亮,如同珍珠滑落銀盤,尖下巴桃腮,眉眼如畫,一雙狐狸眼微微上挑,又圓又大,明明是精明算計的臉,卻因為飽滿的嘴唇,多了幾分嬌憨。
“嗯,今晚要談一單生意,那個導演很難纏。”
男人任由喬樂給他系領帶,本就不熟練,系着系着開始亂弄一通,喬樂不好意思地低着頭,“抱歉,我還是學不會,你自己來吧。”
“沒關系。”
楚硯今年剛二十八,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更是潔身自好,卻直接橫跨這一步,選擇包養一個比自己小八歲的男生。
他身邊有許多朋友都有情人,甚至換得比穿衣還勤快,他之前從沒這個想法,一是因為公司内部競争大,二則是怕有人給他安排眼線。
但喬樂不一樣,幹淨到一眼就能看穿,無欲無求,隻是單純地想留在他身邊,哪怕被自己警告過很多次不要有任何妄想,卻依舊心甘情願。
想到這,楚硯心一軟,“不如你和我一塊去?”
“這場應酬沒有亂七八糟的人,都是你們圈子的,如果有想合作的導演,我可以給你引薦。”
大不了花錢把喬樂塞進去。
他好像演技不太好,不過沒關系,他有的是錢,當個投資商,給自己的小情人安排個角色不難。
花錢,給房,給資源,都是常見手段。
但喬樂從來沒有主動問他要過什麼,每次問他,男孩總是眉眼彎彎,明媚的臉上卻籠罩着一層哀愁。
這次也不意外,喬樂拒絕了他。
“不用了,我去的話對你影響不好。”
“怎麼會?”
楚硯摸了摸他的臉頰,“齊在風,溫柯,聽說他們都挺好相處的。”
“特别是齊在風,他演技很好,你不是一直想提升自己的演技嗎?給你找老師你又不願意,倒不如和他合作一次。”
喬樂搖搖頭,“你快去吧,别遲到了。”
“那好吧,别等我了,早點睡覺吧。”
“嗯。”
楚硯吻了吻他的額頭,不帶一絲情欲,像哄一隻小貓,柔軟的頭發令他産生不易察覺的留戀,直到走出大門,心思卻還停留在原地。
望着大門關上,喬樂松了口氣。
開玩笑,他昨天才從齊在風的床上下來,前天才和溫柯冷戰,今天就跟着楚硯去見他們,除非是鐵了心想找死,否則他才不要去見自己的“金主”們。
跑進衣帽間,喬樂選了套白色襯衫,戴了頂帽子,确定楚硯快到酒店後,這才放心出門。
——
“哈哈哈哈今晚不醉不歸啊,談生意哪有不喝酒的。”
知名導演李唐舉起酒杯,剛落座就嚷嚷着上酒,他年輕時靠着一部文藝同志片沖出國門,斬獲無數個大獎,哪怕近幾年大不如前,但在圈子裡依舊是口碑擔當,經他出手的片子,就沒有票房低的。
楚硯百無聊賴碰了碰杯,不一會就收到了喬樂的信息。
是一張照片。
照片裡的男孩乖巧地躺在枕頭上睡覺,是他平時躺的位置,小巧的臉隻露出一小截。
最近出現了一起藝人自殺的事件,還是喬樂合作過的人,他膽子小,吓得幾天不敢睡覺,楚硯本來還有點擔心,但是現在看來,喬樂應該不會害怕了。
[樂樂:晚安]
這張照片徹底沖淡了楚硯的煩躁,連帶着對李唐都順眼些。
近幾年公司拓展了娛樂業務,這對于房地産起家的楚氏集團來說,還是一塊荒地。
“幹喝酒太沒意思了,我給你們叫幾個人陪陪吧。”
李唐猥瑣地笑了笑,油膩的臉上堆滿了肥肉,楚硯壓下心中的嫌惡,“不用。”
“哎沒事,不喜歡女生,還有男生嘛。”
李唐一副見怪不怪,在圈内待久了,哪有什麼同性戀異性戀,無非是見色起意,楚硯揉了揉太陽穴,正要推脫,卻聽到坐在自己對面的齊在風笑了笑,說出的話卻不容推辭。
“不用了李導,若是我家小朋友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李唐一愣,有點難以置信。
“小齊有對象啦?”
齊在風童星出道,可以說是大衆看着長大,加上本身就很出色,這幾年又拿下多個金獎,前途無限,但從來沒聽過他身邊出現過什麼人。
鬧過的绯聞都是對方炒作,完全就是捕風捉影。
齊在風是個混血,骨相深邃,笑起來時一雙灰藍瞳孔深情迷人,“是啊,他是個醋精。”
甜蜜像是熱戀中的人,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和男孩的關系算不上戀人,隻能說是錢财兩清的包養關系。
他不想談戀愛,因為太麻煩了,也并不想花費心思去經營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
李唐哈哈一笑,顯然不當回事,哪有不偷腥的貓啊,說什麼怕對象吃醋,無非是借口,若是看到喜歡的,哪裡還看得見什麼對象不對象。
不過楚硯态度明确,如果不談生意,那他就回去了。
與其聽李唐的無聊黃色笑話,他還不如回家,抱着喬樂睡覺。
“哈哈哈,開個玩笑而已,我們認真談認真談。”
幾份企劃書被李唐遞給他們三人,以及其他幾位投資商和廣告商。
“我想籌拍一部新電影,這将會是電影史的一個新的裡程碑。”
李唐眼神狂熱,他拍了這麼多部電影,沒有一部能夠超過那部同志片,而這一次,不管是題材,亦或是劇本,他都決定在此基礎上,進行加工。
還能帶來一波懷舊流量。
“這次邀請小齊,便是想讓你出演電影的男主。”
“而電影的主題曲,以及相關的曲樂,希望由小溫負責。”
李唐想的很好,齊在風流量大演技好,溫柯作詞作曲,本人唱歌還好聽,“我想隻要我們合作,一定能斬獲更多的獎項。”
——
“嘩嘩嘩”
李唐從洗手間出來,正要擰開水龍頭洗手,卻聽到最裡面的隔間傳來“咚咚”的聲音,他好奇往裡面走,心髒在酒精的作用下,跳得很快。
“有人嗎?”
他問了一聲,但沒有任何人回應。
就在他大着膽子推開隔間的門,發現隻是工具房的拖把卡在了門上,這才發出奇怪的聲音,李唐松了口氣,走到洗手台去拿自己的手機。
但找了半天都沒看見,洗手台下的縫隙他都沒有放過,“啧,怎麼這麼倒黴。”李唐抱怨了一句,手肘不小心撞向旁邊的花盆,手機“砰”的一聲摔進了洗手台的水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