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吧，他不記得你最好。”老徐好言相勸道。

梁薄舟涼飕飕的目光下一秒就遞過來了。

老徐和他大眼瞪小眼，半晌崩潰道：“我的祖宗，咱事業本來勁頭正盛，李珩當年是幫你了不少，改天給他工作單位送個錦旗得了，但是咱以後還是少跟警察打交道，不吉利，聽話昂。”

梁薄舟從他手心裡接過藥片，就着水一口悶下去。

藥物的效果在他的身體裡慢慢融化開來，他的眼神仿佛在一點一點變得遲鈍而滞緩，那種深重而麻木的疲憊再一次從靈魂深處襲卷上來。

“可是我不想讓他忘了我。”他瞳孔虛焦渙散，嘴裡卻還喃喃着念叨着。

老徐長歎了一口氣，伸手耐心的給他蓋好被子，梁薄舟身上沒力氣，隻能連着消瘦的身形和殘敗的意識，一起墜入床褥裡。

“李隊，我們之前詢問了當天夜裡酒吧值班的工作人員，我靠領班的那孫子最開始咬死了不說，隻交代梁薄舟來之前，隻有魏Wink一個人在包廂裡喝悶酒，還指天指地發誓再沒有其他人了，後來我們問了個當天晚上端盤子的臨時工才知道，那天晚上魏Wink根本不是一個人，他包廂裡還有兩個私聯的女粉絲！”

“人已經在審訊室了，老趙正審着呢。”

李珩從櫃子裡拿了袋速溶咖啡，到飲水機前接水沖了攪開，一口氣灌下去了。

滿嘴的苦澀氣息，嗆的李珩不由自主皺了一下臉：“不對，他為什麼會私聯女粉絲呢？”

“嗨喲老大，你這話問的。”小齊哈哈笑道：“被那麼多妹子崇拜是每個男人的終極理想，再說了，這年頭偶像跟粉絲搞在一起不是個很正常的事情嗎，你不能要求每個公衆人物的道德标準都有他熒幕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完美無瑕。”

李珩捏着一次性紙杯，目光涼涼的看着他，然後伸手朝他鼻尖點了點：“你再這麼不靠譜，就給我去把莊小糖的詢問筆錄從頭到尾抄一遍，今天下班前交給我。”

小齊：“？”

李珩扔了咖啡袋和紙杯，徑直到審訊室去了。

留下齊捷同志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半晌他後知後覺猛然扇了自己一巴掌：“我靠，莊小糖說魏Wink是gay啊！他怎麼會私聯女粉絲！”

“……我們兩個都是魏Wink的多年老粉，之前是一起追魏Wink的線下認識的，他的每一場演唱會我們都會去，平時也盡己所能給他做做數據什麼的。”

“你們昨天晚上是出于什麼契機知道魏Wink在那間酒吧裡買醉，并過去找他的？”于文嘉問。

審訊室裡坐着個丸子頭的年輕女生，盡管是素顔，模樣也很漂亮，隻是神情有些局促不安，她看着對面女警于文嘉的眼睛，膽怯的回答道：“是小晚姐。”

“張小晚？”于文嘉翻看了一下資料，張小晚是兩名粉絲中的另外一位，此時就在他們隔壁房間。

“對，小晚姐算是圈内大粉，她家裡本身也有錢，光打投的花銷都有好幾百萬了，她應該是跟魏Wink的經紀人都有聯系，我們是在網上認識的，後來我知道她那麼厲害以後，就想着跟她做朋友，久而久之就熟了。”

一個有實力同擔。

于文嘉對此在心裡下了個定義。

“昨天晚上小晚姐突然給我發微信，說有一個提前見魏Wink的機會，問我要不要來，但是是私人行程，她托關系才打聽到的，讓我不要外傳。”

“我最開始還猶豫了一下，我說這不是私生行為嗎，會不會給魏Wink造成困擾……”

丸子頭女生的聲音逐漸小下去，于文嘉有些聽不見她說話了，隻好追問了一下：“然後呢？”

“然後她說‘機會就擺在眼前，你到底來不來？’。”

“然後我就去了。”丸子頭顫聲道：“我過去的時候，魏Wink哥躺在包廂的沙發上睡着了，我沒敢打擾他，就跟小晚姐在他旁邊坐着等。”

“這是我第一次，在舞台下這麼近距離的看見他，他沒化妝都那麼好看，警官你知道嗎我喜歡他很多年了，我那天晚上感覺就像夢一樣……”

于文嘉蹙着眉，盡量小心翼翼的斟酌開口：“那你那天晚上，有跟他發生什麼嗎？”

丸子頭的神情變的很古怪，蒼白的小臉面無血色：“不，我不是跟他……”

于文嘉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聲，難道還牽扯了旁的人？

“後來魏Wink醒了，他見着我第一眼就懶洋洋的跟小晚姐說了句‘這就是你帶來的人？’小晚姐說是，那時候我才察覺到有一點點不對勁。”

……

“魏哥，她叫梁珊，一個我認識的妹妹，還是星銳五年老粉，長得也漂亮，你看……”小晚姐在酒吧昏暗的包廂裡朝沙發上的男人陪笑着說道。

沙發上的人很長時間都沒動靜，直到張小晚又試探性的喊了一聲“魏哥”，那人才醉意朦胧的從沙發上起來。

頭頂的光影黯淡而迷蒙，魏Wink睜開眼睛，目光落在張小晚身側的那個丸子頭身上，被酒精浸潤過的聲音又沙啞又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