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剛剛看到的被系統坑走積分的帖子,一股被欺騙和愚弄的怒火“騰”地竄上了頭頂。
“圓球!死圓球!狗系統!你給我滾出來!!”他在心裡瘋狂地呐喊,恨不得把那個長得像狗做事更狗的系統揪出來捏扁。
圓球像是感應到什麼似的,任憑他罵得口幹舌燥,怒火中燒,就是不出來。
“混蛋!坑貨!”季之揚罵累了,頹然地倒回枕頭裡,胸口劇烈起伏,他洩憤似的用力劃拉着論壇帖子,眼神都有些發直。
找了一圈,卻發現積分被轉贈給系統後是無法在要回的。
看着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樓下依舊毫無動靜,顧懷還沒回來。
巨大的疲憊感和被系統坑了的憋屈感一起湧上心頭,季之揚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沁出一點淚水,一邊機械地刷着論壇,一邊在心裡繼續無聲地咒罵圓球。
可千萬别讓他找到能治系統的辦法,不然他肯定不會讓圓球好過的!
不光騙他還坑他積分,說什麼讓顧懷恢複前世記憶,結果bug卡到現在!
忽然,一個并不起眼卻透着濃濃悲傷的帖子跳入眼簾。
發帖人說,他想念上次攻略任務裡生下的孩子了,生下孩子時他的任務剛好結束,他就離開了,不知道孩子現在過得好不好……
大晚上看到這種帖子,人特别容易共情,季之揚的手指猛地頓住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瞬間沖上他的鼻腔,眼眶毫無預兆地熱了起來。
他想起了自己和顧懷的孩子,想起他生孩子大出血圓球傳送他時卡bug,顧懷守着他說的那些話,想起了他和顧懷在宜都時的生活,想起顧懷說無論他變成什麼樣自己都能一眼認出他……
鼻子突然一酸,季之揚趕緊仰起頭眨了眨眼,他不敢再看這類帖子,匆匆退出論壇,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發呆。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灑進來,他歎了口氣閉上眼睛,希望這個辦法有用,就算沒用也沒事,顧懷遲早會恢複前世記憶的,不過是時間問題,等等也沒事,隻是現在的顧懷對他太冷淡了,冷淡的讓他有點傷心……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淩晨一點半,一樓的玄關處傳來動靜。
顧懷扯松領帶走了進來,帶着一身的酒氣,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原封不動的晚餐。
他挑了挑眉,往常這個時候,季之揚要麼會守在餐桌旁等他,要麼會不停地發信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今天卻安靜得出奇。
顧懷下意識掏出手機看了看,信息欄空空如也,他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一邊有些疲憊地解開襯衫扣子,一邊腳步加快地往樓上走去。
走到自己卧室門前,顧懷停頓了一下,門縫裡沒有透出燈光,裡面靜悄悄的,他不死心推開門看了一眼,裡面确實沒人。
他鬼使神差地走到季之揚門前,推開門進去,借着月光看到床上蜷縮成一團的身影,這與他預想的場景完全不同。
之前的幾天,無論他回來多晚,推開自己卧室的門,十有八九會看到季之揚,有時是穿着性感睡衣躺在他床上,眼神帶着刻意的勾引,有時是抱着枕頭蜷在沙發椅上,強撐着困意等他,一見他回來就立刻精神百倍地黏上來。
晚上他加班時信息,電話更是轟炸不斷,哪怕他從不回複,季之揚也樂此不疲。
而今天……太不正常了。從早到晚,季之揚一條信息都沒有,居然安分地在自己房間睡着了?
一種微妙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失落感悄然劃過心頭。
難道……是因為昨晚?
得到了,所以就不在意了?這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出來,讓顧懷心裡莫名地湧起一股煩躁和不悅,甚至夾雜着一絲難以言喻的被輕視感。
季之揚側身蜷縮着,睡得很沉,臉頰陷在枕頭裡,平日裡那些刻意營造的張揚和勾引全然不見,隻剩下毫無防備的安靜。
顧懷放輕腳步走到床邊,靜靜地看了幾秒。
“昨晚還那麼主動……今天就不理人了?”顧懷小聲嘀咕,“得到手了就不要了?”
這個念頭讓他胸口莫名發悶,輕哼了聲,正欲轉身離開,卻突然聽見睡夢中的季之揚呓語:“念揚……顧念揚……”
顧懷的呼吸驟然一窒!身體瞬間僵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醉酒的原因,下意識脫口而出問了一句:“顧念揚?是誰?”
“嗯……你…….”季之揚輕聲呢喃了句。
“我?什麼意思?我長得像他?”顧懷又追問了一句。
季之揚睡的正香,完全不知道有人在和他講話,嘴都沒張,“嗯……”了一聲。
這個“嗯”像一盆冰水澆在了顧懷頭上,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片替身大戲。
季之揚在夢裡叫别人的名字?顧念揚?他反複咀嚼着這個名字,結合剛剛季之揚的話,越品越覺得不對勁。
一個可怕的猜測浮上心頭,難道季之揚一直把他當作替身?
第一次見面時驚慌失措的說“認錯人”,之後又莫名其妙熱情過火似的告白和追求,不圖錢,不圖利,在他受傷後卻對他展現出近乎偏執的維護,都是因為他長得像這個“顧念揚”?
季之揚愛的根本不是他顧懷,對他好也隻是因為他長得像他喜歡的人?
所以,他隻是……隻是一個可悲的替身?
季之揚那些熾熱的眼神,死纏爛打的追逐,所有的熱情和專注,都不是給他的?
雖然極其不願承認這個推測,但此刻,它卻成了唯一能解釋這一切的鑰匙。
一股混雜着被欺騙的憤怒,被當作替代品的屈辱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猛地攥緊了顧懷的心髒。
之前季之揚說什麼他長得像他愛的人,他還以為那隻是季之揚撩撥他的話語,沒想到是真的。
昨夜在床上他熱情的樣子,纏着他的腰一個勁的叫他的名字。他還差點就信了他。
顧懷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看着床上那個對此一無所覺,仍在沉睡的人,輕哼了一聲,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轉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