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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破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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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弄溪不自覺地加快步伐,跟在身後的林巒卻還是不緊不慢的。

她強硬地拽着林巒的衣袖走了幾裡路,終于趕在日落前到了家。

回來的太晚,村子裡早已沒了炊煙,田弄溪習慣了做飯,一進門就撸起衣袖進了竈房。

邊走還邊吩咐林巒:“把菜拿一下,雞别殺,留着下蛋。”

本來也沒準備殺雞的林巒沉沉應了聲,将竹簍放在地上,取出種子和菜就要遞給田弄溪。

二人正交接着,竈房門口走來一個佝偻的人影。

田奶奶端着兩碗素面,對愣在原地的二人說:“來,吃飯。”

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她沒有多問,年紀大了,最近總感覺自己管不了孩子的事了。

田弄溪這才想起來田奶已經回來了。

她本就是孤兒一個,不像原身般和家人共度了十餘年,來到這個世界後沒多久田家人又紛紛離開,仔細算來,和他們共處的時間并不長,忙起來竟然将家裡還有個老奶奶這件事給忘了。

二人都放下手中的東西将面接了過去。

這碗面沒什麼油水,許是等的時間太久,已經坨了大半部分。

田弄溪接過面的第一秒就舉起筷子用力拌了起來,筷子戳到底部硬挺的東西時也沒有猶豫,直接帶了上來。

那是一個窩好的荷包蛋,澄黃黃的,是這碗面最讓人口齒生津的存在。

她忍不住,吃面時不停用餘光瞥林巒,見林巒吃完起身也沒看到他碗裡的荷包蛋,心裡滋味莫名。

今日隻有一個雞蛋,若是田耀祖在必不會是她的。

田耀祖不在,這份殊榮竟也落到了她頭上。

可——林巒也是男人啊。

得是田家的男人才有此殊榮麼?

歸根結底,一切的根本是血緣?

她又想起今日的巧遇。

……

今夜事多,田弄溪生生扼住思緒,逼自己抽身。

雖說健康餐的備菜可以留到明日上午,但林巒帶回步芹的話,說兩種規格的樟腦丸都已賣完。

她忙裡偷閑時倒是趁着各種瑣碎時間搗了不少樟腦丸,數量完全夠一段時間的。

隻是家裡早已沒了香囊裝樟腦丸,另一種規格的是再也做不出。

偏偏那種又賣得貴。

田弄溪咬唇想着,終究還是舍不得多出來的那幾文,從紅木櫃子裡找出了幾塊布,裁了裁,預備自己做幾個香囊備急。

裁布倒是不難,田弄溪循着記憶将布裁成香囊大小,前前後後隻花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可到了刺繡時她便犯起了難,咬着唇左思右想不知道該繡個什麼。

準确的說是——能繡個什麼。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女性,還是個孤兒,刺繡什麼的早就被丢得一幹二淨。

田弄溪從出生時就沒有接觸過沒有制成衣服的布,更遑論親自動手制作它們。

她苦思冥想,從天上的星星想到地上的樹木,終于從腦海裡想出一個既簡單又美觀的花樣。

花。

中間一個圓,邊上五個半圓的花。

身為幼兒園小朋友最愛的簡筆畫元素,它被畫過無數遍的田弄溪任命為自己的第一個繡品。

從纏繞的各種顔色的線裡找到紅色,田弄溪将蠟燭點亮,對着細小的針孔給自己加油打氣。

一氣呵成。

她5.3的視力在另一個世界也是黃金武器。

田弄溪松了口氣,高度緊張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下來。

人一旦松懈就無法再全身心投入了,她的眼皮突然重得如同壓上了千金鼎般止不住地阖上。

田弄溪晃了晃腦袋,試圖将瞌睡蟲趕跑無果後邊打哈欠邊戳針,針腳歪歪扭扭的,和孩童初學的字般奇怪。

田奶早已休息,如今這間屋子裡隻有她和林巒兩人。

林巒站在門口,本是背對着屋内的,聽見哈欠聲才回過頭。

“我來試試。”他說罷,自顧自坐了下來。

林巒将燈台拿近,斂眸看向桌上那一小塊布,神色尋常。

田弄溪莫名止了困意,林巒讓她去休息也不去,坐在一邊眼巴巴地看着。

平心而論,林巒也并不會什麼針線活,隻是他的父皇熱衷于這些手藝,寝殿内随處可見的繡品、木雕。

堂堂一國之君,這樣的愛好總是落朝臣口舌的。

因此,林巒和皇後被迫成了一丘之貉。

兩人的寝殿内随處可見各種繡品,身上裝着的也都是皇帝親手繡的帕子。

對外,這些要麼是皇後閑來無事做的,要麼是見有趣從宮外買來給林巒的。

林巒也被迫看了皇帝二十年如一日地“偷雞摸狗”。

他看了二十年仍不懂刺繡有什麼樂趣,如今也隻是怕面前的瞌睡蟲刺破手指,才一時糊塗攬下了這個活。

這種針線活都敢上,想必隻要繡個形狀出來就萬事大吉。

林巒看着田弄溪繡的半成品,皺眉思索着。

“花,這是花。”

田弄溪不解,這麼明顯的東西還需要提醒?

林巒不置可否,輕輕點了點頭。

他看父皇手下生花,隻覺得自己并不輸他,心下倒是沒有半分慌亂。

隻是——眼前人的眼神太過滾燙,燙得人硬生生有些手抖。

他本淡然自若,看上去如同三十年的老師傅般熟練,卻在面前姑娘炙熱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輕咳一聲,林巒盡量忽視着炯炯的眼神,動作了起來。

他第一下就落到了田弄溪沒有顧及到的地方,将那處灰暗填補。

田弄溪眼睛更亮,看向林巒的眼神帶上了從未有過的欣賞。

林巒從一生下來便是萬人之上,凡世人皆敬重萬分,卻還是被這樣的目光燙得難捱。

他哪裡知道田弄溪的真實想法。

田弄溪彎着眼角看林巒,忍不住輕笑。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歡喜。

那人冷峻的臉被燭光映暖了半分,往日不苟言笑的模樣也變得格外溫柔,像是——

像是——

很會過日子的如意小郎君。

就那種給他一兩銀子能拉一輛牛車回來,車上還裝滿了蘇繡的郎君。

田弄溪笑意更甚。

幸好燭光紅火,林巒微紅的耳朵得以藏匿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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