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繪一下子沒聽清:“什麼?”
“我說,你們,是不是,談過?”傑瑞米不得不重複一遍。
程千繪眯着眼轉了下眼珠:“我和誰談過?”
“非得讓我說這麼清楚嗎?你和陸衡。”
程千繪忽然有些噎住了,有種吃了蒼蠅的惡心感,她趕忙搖搖頭,真不理解傑瑞米怎麼會猜得這麼離譜:“我小時候碰巧認識了他,他現在瞧我可憐,四處打工,于是給了我一份工作。”
“可是我覺得你們相處有點怪。”
“沒,都是你的錯覺。”
傑瑞米沒有再問,他才不信程千繪的說辭,她和陸衡之間恨海情天的味道都比花魚島海風的濕鹹味重,程千繪不說也正好,方便他腦補你逃我追、冰冷歌神愛上我的肥皂劇劇情。
程千繪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正好八點三十分整,她剛擡頭看向酒店門口,陸衡和霍菁準時地從門口走出來。
陸衡很直接地看向程千繪,他的目光坦率而赤裸,隻聚焦在她身上,程千繪扭過頭,對傑瑞米道:“他們來了。”
傑瑞米很想跟程千繪說,他有眼睛,不用她提醒也知道他們來了。
傑瑞米很會讀空氣,陸衡剛一出現,他和程千繪之間那種尴尬、欲說還休的暧昧前任氣息又回來了,他細細咂摸了一下這種感覺,準備待會兒坐到車上,幻想出一部更精彩的虐戀情深的偶像劇劇情。
上了觀光車後,一行人出發去海邊,今天上午陸衡要跟随電視台的團隊出海拍一期保護海洋動物的短片,同時受邀的還有甯群。
程千繪站在攝像機外圍,看見甯群想像個好哥們似的過去搭陸衡的肩,陸衡不着痕迹地避開,甯群讪讪地放下胳膊,站在主持人的身邊,接着對鏡頭又露出了熱情開朗的陽光大男孩的笑,陸衡站在主持人的另一邊,很禮貌地站着。
“這裡,就是我們海阜市著名的景點花魚島,花魚島八年前因為海洋污染停止對遊客開放,今年十月,花魚島将以全新的面貌與遊客見面……”
程千繪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她看了眼消息,自動默默在人群中後退了兩步。
陸衡一轉身,沒在人群裡看見那抹熟悉的人影,那張如镌刻好固定在臉上的微笑臉缺了幾分溫度。
傑瑞米一下子就明白了陸衡在找程千繪,呦吼,這盯得真緊,占有欲那麼強對象很容易受不了的。
程千繪剛低頭打了兩個字,傑瑞米立刻出現在她身邊,他道:“回前面站着吧,待會兒你還得幫忙送一下飲料。”
“好。”程千繪依他的話站了回去。
程千繪還在發消息,傑瑞米站在她身旁感覺到陸衡的表情雖然看不出明顯變化,但是他的眉頭舒展了兩個像素點。
陸衡向來是個做事專注認真的勞模,就算拍公益短片也不例外,錄制時會不經意間的關注站在旁邊的新助理,這可非常不對勁,傑瑞米平時愛看文,此時想象力如脫缰的野馬,直接在腦海裡放映了一段能得奧斯卡的愛情電影。
綜藝拍攝中途休息,傑瑞米上前給陸衡補妝,雖然陸衡底子很好,平日裡素顔也很能抗鏡頭,但是他昨晚忽然過敏了,今早臉頰脖子處還有細微的紅疹,他今天自然隻能多上心些。
“我渴了。”陸衡忽然道。
程千繪哼哧哼哧跑過去拿礦泉水,然後又快速地跑了回來。
傑瑞米剛給陸衡撲完散粉,陸衡眼神在礦泉水的蓋子上一點,程千繪把礦泉水擰開,插了根吸管,遞到了陸衡的嘴邊。
陸衡喝了一口,又朝扔在後面樹下的背包看了一眼,程千繪立刻福至心靈,陸衡想要背包裡的小電風扇,程千繪立刻跑去把小風扇拿過來,手捧風扇給陸衡吹風。
這麼柔弱,可真看不出在地下室一拳能把甯群給打趴下。
風扇雖小風力卻挺大,陸衡逆着光望向程千繪,程千繪發際線間都是濡濕的汗,他冷不丁開口:“你把風扇拿遠一點我們兩個人不就都能吹到了嗎?”
傑瑞米:“……”
你以前怎麼沒那麼大方讓我蹭你的風扇?
程千繪手裡的風扇對準陸衡沒有動彈。
陸衡冷哼一聲:“要跟我生分到這種地步嗎?”
傑瑞米瞬時豎起了耳朵,心道:“他們果然有一腿!”
程千繪瞥見傑瑞米暗中偷聽,他的嘴邊泛起微妙的弧度,然後又抿了一下唇,似乎想把笑憋下去。
他又在腦海裡編排什麼了?不會瞎編一出梁山伯與祝英台了吧?
程千繪也懶得解釋,幹脆還是不跟陸衡客氣,把風扇拿遠一點跟他一起吹。
陸衡這才閉上眼,任由傑瑞米拿着化妝刷在他臉上掃來掃去。
程千繪站在陸衡身邊,一低頭就能看見陸衡線條優雅流暢的側臉,他的眉眼很安靜地閉着,雕塑鼻,花瓣唇,任人欣賞,程千繪不得不承認,陸衡就是天生當明星的料。
陸衡的妝很快補完,他站起身,向遠處的海灘走去,他剛發現程千繪沒有跟上,一回頭,發現遠處的平台上,程千繪正舉着手機,對準他的背影。
她在偷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