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幾乎沒有停頓,一路不停地趕回小樓。
江霖打開房門,直奔床榻而去,兩夜未合眼了,她實在困得厲害。但她才稍微用力預備躺下,骨頭便傳來鑽心般的疼痛。
她倒吸一口冷氣,狠狠咬緊嘴唇,整個人猛然繃直,睡意散了個幹幹淨淨。
烏木尋來一個蒲團放在床腳,聽到動靜擡頭看向江霖,“還很疼?”
生死境内本就安靜得厲害,這會兒深更半夜的,周圍更是連風聲都聽不見了,隻蠟燭傳來細微的燃燒聲。
江霖借着屋内微弱的燭光,看清了烏木上揚的嘴角,和那雙藏着笑意的眼睛。她嘶了一下,不知怎地也露出點笑意,“是啊,疼得厲害。”
烏木站直身子,遮擋住大半的燭光,“讓一讓。”
江霖縮了縮腳。
烏木斜坐在江霖對面,探身打開木窗,淡淡的花香借着月光盈滿小屋,滿院的花植在一片靜谧中開得燦爛。
他并未離開,就勢坐下,聲音有些沙啞但不難聽,“那,要喝點嗎?”
江霖閉上眼睛,來了,又來了!這該死的試探就沒完了嗎?
她剛想拒絕,就看到烏木已經劃開手心,幾滴鮮豔的血珠凝成半個指甲蓋大小的血球。
“你中的是毒,需要具體的靈藥去解。這些隻能幫你止疼,等出了生死境,再去尋靈藥根治。”烏木聲音淡淡的,仿佛隻是一個普通的提議。
江霖嗅着淡淡的血腥味,傷口彷佛在叫嚣着去喝一口,就喝一口。都被當成誘餌了,喝一口也應該。
本着不浪費的心情,她招了招手,将血球塞進嘴裡,靈力随之化開,散入經脈,将疼痛盡數掩下。
“多謝。”
烏木笑了笑,“我們是盟友,不用一直道謝。”
待止了疼,江霖的睡意洶湧而來,她沒聽清烏木到底說了什麼,幾個呼吸便失去意識,昏睡過去。
外頭第一縷陽光打在臉上的時候,江霖才清醒過來。
她伸了伸懶腰,環顧四周。
烏木不在,蒲團被立在牆角,想來是從容離開。
江霖理了理衣袍,打開房門,依着聲音尋去了廚房,果然看到烏木忙碌的背影,“你怎麼在這兒?”
廚房更接近江霖認知裡的土竈,右手邊那個鐵鍋上架着蒸屜,熱水咕嘟咕嘟地翻滾着,滿屋都是柔和的米香。
烏木手上動作不停,“做些早點,米糕配些小菜可以嗎?”
江霖沒回話,側頭看着菜籃裡五顔六色的果蔬,“這裡不是秘境嗎?”天,真的有人在秘境裡種菜嗎?
烏木指了指廚房一側的小窗,“昆前輩種的,借着秘境裡充沛的靈力,這些菜蔬可以助你療傷。”
透過小窗能看見昆啟正拿着水瓢,從一個半人高的水缸裡舀水澆菜。他動作利索,水被均勻地灑向每一塊土地。
江霖眯了眯眼,進了一次墓園後她的靈感明顯提高,現下可以看到昆啟身上非常濃郁的死氣,堪比墓園的死氣。
與這相對的是,昆啟周圍的菜蔬上是蓬勃的生氣。
這生死境的秘密還有很多啊,江霖眼睛亮了亮。她對着烏木笑眯眯道:“我想吃甜口的,嗯,大早上不能吃太辣的。”
烏木看向江霖,他唇角彎了一下,“就快好了,先喝點熱的,暖暖胃。”他從鍋裡從鍋裡舀了杯熱氣騰騰的米漿,撒了圈白糖遞給江霖。
江霖抱着杯子趁熱喝了一口,細膩的米香充盈口腔,咽下去後是淡淡的甜香,“你放了什麼,好好喝!”
她狂吹彩虹屁狠狠誇了一番烏木,又擺擺手,“我去找前輩們,大家一起吃才好。”
烏木想攔沒攔住,他有些無奈地笑笑,江姑娘是真心大啊,她的傷口都沒好全罷。
昆啟和尹蘭順利吃上了早點。
尹蘭總是樂呵呵的表情,讓人忍不住親近。
她把最後一塊米糕咽進肚裡,細膩的米糕化在嘴裡,回味是滿滿的清香,“這米糕味道很不錯。”
江霖笑眯眯點頭,“烏木做的菜可好吃。我想着中午吃兩個小炒,等晚上涼快些再吃個鍋子,前輩能吃辣嗎?不能吃也沒事,咱們吃鴛鴦鍋。”
她讀書的時候就喜歡約上三五好友吃吃喝喝,她愛吃也會吃,總負責點菜,每每能照顧到每個人的喜好,這會兒又來了興趣。
“鴛鴦最妙,老頭子吃不了辣。”尹蘭眯着眼,看一下昆啟,“待會兒去老頭的菜園看看,撿嫩嫩的掐了,涮鍋肯定好吃。”
江霖頗感找到知己。
四人圍在小桌前邊吃邊聊。主要是尹蘭和江霖聊的暢快,烏木偶爾點頭遞話,昆啟更沉默些,但神色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