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一回頭,正好與從草叢裡露出一個頭的小野豬撞了個面對面。
媽呀!
我幾乎顧不得别的,抓着鐵鍬就往回跑。
那頭野豬的頭隻有我兩個拳頭大,看起來還是個未成年。未成年野豬不會單獨活動,那就說明,此時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或許還藏着一隻成年野豬。
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指望我自己單打獨鬥,拼得過一隻護崽子的成年野豬?
簡直是開玩笑!
我幾乎彈射起步向前跑,此時也顧不得腳下的路上還有濕滑的苔藓和碎石,隻悶頭一路向前跑,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離那頭小野豬遠一點。
腎上腺素瘋狂地分泌,我的心髒像是在擂鼓一樣,“砰砰砰”的心跳聲在我耳邊響起,我拖着鐵鍬一路狂奔,鐵鍬在濕軟的地上脫出長長一串痕迹。
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身後的“沙沙”聲并沒有絲毫減少,反而越來越清晰了。
“哼唧!”
小野豬追在我身後一聲聲叫着,我更不敢有一刻的耽擱,幸好眼前的山路上有個凸起的巨石,我趁着慣性,一下跳了上去。
“哼唧!哼唧!”
此刻,我占據了高地。小野豬身上還隐約可見棕黃色的鬃毛,臉上還有一小節短短的牙齒,身體滾圓,鼻子還一聳一聳的,好像在嗅着空氣中的氣味。它在這塊巨石前面哼哼唧唧來回跑動,就是不肯走,甚至還往後退了幾步又猛地向前沖試圖跳上來。
這樣看,這小小的野豬似乎也沒那麼恐怖了。
我退後幾步,打算從巨石的另外一側慢慢離開它的視線,哪想得到,小野豬瞅準了這個機會,一個飛竄跳到了我面前。
我下意識的舉起鐵鍬,掄圓了拍過去。
沒想到一把就将它打到在地。
“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意識的道歉,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
眼前的野豬受到重擊之後,四肢也變得不受控制,像是喝醉酒似的東倒西歪的歪在地上,“吱吱”的豬叫聲尤為凄厲。
它站不起來,倒在地上瘋狂地掙紮,四肢不停抽搐,像是一條離水的魚。
不行!
不能讓它再這麼叫下去了。
鳥鳴聲高高低低此起彼伏,風吹過樹葉和草叢,發出沙沙的聲響,我警惕的觀察着四周,生怕一個不注意會像剛才一樣從草叢裡竄出個野獸來。
我可禁不起再像這樣折騰一圈兒了。
它的掙紮幅度越來越大,叫聲也越發凄厲。再叫下去,它會将附近的野獸吸引過來的。
于是我咬咬牙,又舉起了鐵鍬。
“碰!”
一聲響亮的撞擊聲之後,小野豬不甘的閉上了眼,抽搐的四肢慢慢停了下來。
我拄着鐵鍬,在原地喘着粗氣。心髒劇烈的跳動,剛剛急速奔跑之後的心慌使得此刻我的手泛起陣陣酥麻,向被密密麻麻的螞蟻啃食一樣,酥麻的感覺一隻延續到指尖。
然而這些遠不及眼前的事情讓我激動。
我殺了一頭豬!
天哪!
這個想法浮現在我腦袋裡,一時之間後怕和勇敢交織在一起而後争搶着湧上心頭,我手抖得幾乎握不住鐵鍬了。
我拄着鐵鍬蹲下,邊防備其他野獸,邊仔細觀察我的戰利品。
我伸手摸上小野豬的腦袋,出乎意料的是,它的皮不算太厚卻格外有韌性。我想,如果是用弓箭的話,可能會不太容易将它獵殺。我的手由它的頭一路向下摸到了它脊背的鬃毛上,短短的鬃毛摸上去并不軟和,但是做牙刷或許剛剛好,我打算改天和卡爾柯合計合計,看這點鬃毛到底能做幾隻牙刷。
我将小野豬翻來翻去看了一遍,确認它身上沒有其他外傷之後,兩隻手拎起它的前爪,估測一下大概三四十斤。
三四十斤,并不算很輕,尤其對我這種常年缺乏運動的人來說,則是更是困難。
我擡眼望着眼前郁郁青青的樹林,這裡距離我回基地雖然不算太遠,但我自己也要走大概一小時四十分鐘的路程,如果加上三四十斤的野豬,我估計回程的時間還要增加個半個小時以上。
我深吸一口氣,提起野豬的兩隻前爪,左右前後晃蕩了幾下。
要我舍棄我的戰利品,我是做不到的。
于是,我咬咬牙,向穿披風似的将它甩到後背,拎起我的鐵鍬徑直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