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栎。”李青悠走來，手掌握住他的肩膀，“怪我不該現在說這件事，我會去拒絕程睿聯姻的要求。”
他像是出神，眼珠子裡的光要凝到棋盤、要被棋盤給吸走了似的。
“小栎？”
他又在漩渦裡了，程夏夏口中程嘉聿的聯姻對象是他，真是沒想到。
宛如那隻不屬于他的風筝飛走以後又飛回來，正好落在喜歡這隻風筝的他手中。
“要拒絕嗎？”他來不及收拾情緒，眼中的光點小精靈跳躍。
“你又在為我們着想了對嗎？”李青悠挨着他坐下，“就算是需要商業聯姻，我們也不會委屈你的。”
“我知道。”他怕李青悠誤會，急忙釋放不反感的訊号：“聯姻也有好處、将來、将來我也要結婚的。”
李青悠歎道：“我們小栎才二十歲，就在想結婚的事了嗎？”
“誰都會偶爾想想吧。”他說。
李青悠觀察他的臉色，他的臉頰飛上绯紅，眼睛也亮得很。
“你想談戀愛了吧？”李青悠笑着起身，“我拿那個程嘉聿的資料給你看看。”
“好。”他哪還需要看程嘉聿的資料，這件事像一塊布擦淨了模糊的回憶闆，關于程嘉聿的畫面曆曆在目。
心髒變成一隻鼓激烈擊打，程嘉聿的面貌張張占據腦海。
過了四年這麼久，他想起和程嘉聿為數不多的對視——程嘉聿那英俊的模樣，那冷調的氣質深刻攝了他，還有那漆黑眼瞳眯起來看他的樣子。
……他握拳，閉了閉眼，一張臉熱得很。
這算什麼啊，他拍拍自己的臉。
“你看看能不能看得上。”李青悠拿着程嘉聿的資料下樓，不見小栎。
“人呢？小栎？”
“來了。”他從浴室出來後跑到李青悠視線範圍内，垂下濕潤雙睫，“我剛才去上衛生間了。”
“怎麼還洗臉了？”李青悠問。
“剛才散步，出了點汗，有點不舒服。”他說。
“看看吧。”李青悠過來把資料遞給他，“這個alpha比你大兩歲，因為家規嚴格還沒跟omega接觸過，雖然長得不錯但是有點煙瘾。”
“煙瘾……”他接過，看見程嘉聿的寸照，心中一悸。
這是學長的近照嗎，學長更帥了，帥得成熟又精緻，銳利的黑眼睛投出沉沉的鋒芒。
“職業是高空偵察獵人。”李青悠看出他很中意，驚訝：“小栎，這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鐘情？”
“長得很帥。”他移眼去看程嘉聿的介紹，甚至記下了學長在國外的那所大學名字。
李青悠坐到沙發上，意有所指：“你恐高呀。”
“沒事。”他随口說。
李青悠思索道：“還是得先接觸接觸，萬一合不來。”
“嗯嗯。”他點頭，沒法不去看學長的寸照，這張照片拍得很好，學長那深入人心的眉眼活了一樣從紙張裡闖出來。
“你怎麼想？”李青悠問。
“我的想法跟您一樣。”
“你坐，我們聊聊。”李青悠說。
他坐下了，把學長的資料放在腿上。
“你這麼快就看上他了？”
面對李青悠的問題，他想說出實情，又猶豫。
如果告訴李青悠他高中時期喜歡的人就是程嘉聿，一定會被問後續如何，他不想騙李青悠，也不想在李青悠面前說一句學長的壞話。
盡管那些壞話都是真的，學長看不上他，更是看不上他的基因缺陷。
“是誰提親呀？”他問。
“程嘉聿的家長，程睿。”
“那程嘉聿知道嗎？”
“應該知道吧。”
他低頭抿住嘴唇。
李青悠說：“你們可以先接觸接觸，程嘉聿十月份回國。”
“還有三個月。”他喃喃，思緒仿佛已飄到十月去。
“既然你能看得上他的話。”李青悠舒了口氣，“你跟他的匹配度是百分之九十七。”
百分之九十七，極高了！
他一直以為他跟學長有緣無份中的緣都十分淺薄，沒想到他們完全是有緣有份，那麼，他轉念想，也算命中注定？
歡喜的潮水把他的每個毛孔都填滿了，李青悠的話不真切了。
“我們想法是，你要是看不上他，就跟他達成信息素交易。看得上他的話，可以先接觸下，後續再一步步來。當然一切按照你的想法。”
他隻是睜着貓一般圓溜溜的眼睛，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李青悠的話。
三天後，他還沒從這歡喜中緩過來，同時又增加對程嘉聿的猜測幻想。
既然程嘉聿知道的話，那就是同意了對吧？天真單純的他想這樣以為：愛情将降臨他手心麼。
他還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沈熙和程夏夏，畢竟他自己都沒從重拾初戀的戰栗情緒中脫離。
李青悠把小栎這幾天的表現看在眼裡，心中歎：愛情真是個有魔力的東西，即使還沒完全降落，就已讓小栎整個人容光煥發，更加漂亮和靈動。
“小栎，就有這麼帥嗎？你還沒見過他真人啊。”李青悠在和他散步的時候問。
“您覺得程嘉聿不帥嗎？”他笑着反問。
“不能光看外表呀！”
“誰都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可是他有煙瘾呀！”李青悠生怕小栎早早地陷進去。
李青悠了解他的，他欣賞世界上一切的美好，甚至對平凡的事物也能看出好多優點。
如有機會他會對那些不美好敏感地加以引導，他這份寬容和溫和興許會自我傷害也不一定。
更别說他從小就是為了不讓關心他的人擔心而報喜不報憂的性格，小時候的夏天他溜冰摔倒，兩隻膝蓋上都破皮流血，他自己處理過後，等到傷疤好了才不穿長褲了。
“煙瘾的話。”他皺了眉，“隻能慢慢地少抽一點了，聽說不好戒。對身體不好啊。”
“小栎！”李青悠握住他的胳膊，“答應我，談戀愛的話要把自己放在首位。”
“我會這樣的呀。”他害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