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了。”
蕭钰肯定道。
沈立心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不至于吧?”
正趴在肩頭,聲稱給她充當負重訓練的“重”的狐狸幸災樂禍:“你知道這株靈草有多貴嗎?”
沈立心沉重地撿起被她一劍掃過一分為二的靈草,徒勞地放回了斷根上。
松開手,靈草蔫巴巴地重新掉在了地上。
“我賠得起嗎?”沈立心問。
“把你剩下十輩子打包賣給嶽辭令,都不一定賠得起。”蕭钰滿臉興奮,“趁那女人沒回來,我們快溜吧。”
“不行。”沈立心對這狐狸時不時就要鼓動她逃跑的行徑已經麻木了,“我要參加宗門大比。”
蕭钰對這人的拒絕也習以為常了,他循循善誘:“你又不是他們宗門的弟子,你參加大比做什麼?你放我回去,我們族中長老不會虧待你的,到時候金銀珠寶......”
沈立心嫌他唠叨,一把薅住,撈到懷裡,熟門熟路地亂搓一氣,蕭钰瞬間不吭聲了,暈暈乎乎地被重新放回肩頭,爪子一下沒抓住,差點摔了個狐吃土。
門口傳來一道柔和的笑聲,方素拎着食盒來送吃食,恰好看見這一幕,忍俊不禁:“沈姑娘,又練劍呢?”
方素是專門給嶽辭令院子送飯的弟子,沈立心已經與她混了個臉熟,見她進來,苦笑道:“是呀,隻是我好像和這劍沒什麼緣分,它不願意聽我的。”
方素抿着嘴笑:“别灰心,哪有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呢?”
沈立心應了一聲,轉身拿起被她劈斷的靈草,遞給方素看:“方姐姐,你可知這是什麼靈草,價值幾何?”
方素接過看了兩眼,笑道:“可了不得,這是伫靈草,珍貴得很。要按照弟子間流通的靈石來說,少說也得要上一千塊吧。”
一千塊。
沈立心眼前一黑。
她名義上是嶽辭令的仆人,宗裡給的月俸是一月一百塊靈石,方素這般普通弟子則是一月八十靈石。可這靈石并非隻入不出,吃食每頓半塊靈石,書館借書一次八塊靈石,這些嶽辭令都給她包了。隻是宗裡的弟子每月額外還得繳“靈氣稅”,依照靈力高低,一月五塊到二十塊不等。據收錢的弟子說,這是因為仙界靈氣濃郁,是凡界的上千倍不止,哪能白白被他們享受了去。
就算她一分不花,要賠上一株這伫靈草,也得做上一年的工。
雖然比那狐狸口中的十輩子好上不少,但白做一年的工也夠難受了。
方素見她神情,便猜出了八分,微微一笑:“依我看,嶽小姐未必要你賠呢,連這麼珍貴的劍,她都随手給了你。”
她頓了頓,看向沈立心手中的劍,眼中流露出些許羨慕。
“那方姐姐,你可知有什麼賺錢的法子嗎?”沈立心又問。
方素略一沉思:“殺一隻妖,将妖的頭顱帶回,可換一百靈石。殺一隻魑怪,可換三百靈石。隻不過這哪是我們這種普通弟子能做到的?一不小心還得搭上命,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做工。”
她見沈立心似乎意動,忙道:“沈姑娘,你可千萬别去冒險,你剛來,還不知道那妖物魑怪的可怖。”
沈立心看了看自己肩頭趴着的白團子,又想起被自己幾拳打死的魑怪,沉默地點了點頭。
方素松了一口氣:“快吃飯吧。”
沈立心跟着她往裡屋走,蕭钰似乎這時才回過神來,尾巴一甩一甩的,弄得她脖子癢。
她抓住那不安分的尾巴,狠狠摸了兩把,蕭钰聲音小小的:“你幹嘛老是摸我?”
沈立心理直氣壯:“長得這麼毛茸茸的,不就是給人摸的嗎?”
蕭钰氣結,想撓她兩爪,對她不痛不癢。想不理她,這女人更是滿不在乎。
他氣得不行,連午飯也不想吃了,卻被沈立心一個雞腿塞到嘴巴裡,蕭钰憤怒地嚼了兩下。
雞腿好吃,但沈立心壞!
——————
蕭钰錯了,錯得離譜。
如果他沒有好奇心作祟,偷偷離開族群,就不會被嶽辭令那個心腸歹毒的女人抓走,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時刻懸心自己的命還保不保得住。
哪怕留在族中天天對着個胡子拖到地上的長老溜須拍馬,堆笑讨好,那至少不用時刻擔心命喪黃泉。
蕭钰淚眼汪汪:“一定要去嗎?”
“一定要去。”
“離開這裡,我會死的!待在嶽辭令的院子裡,沒人敢對我做什麼。離了這裡,誰不想殺我?你也知道一隻妖有多值錢了!我的靈力還被嶽辭令封了,多危險啊!姐姐,求你了。”
“那我現在就把你殺了,拿你的頭去換靈石。”
蕭钰沉默了,許久,他弱弱道:“嶽辭令走前和你說了要看好我的。”
“她隻說别讓你跑了,沒說别讓你死了。”
蕭钰不說話了。
沈立心邊往方素指的方向走,邊伸手摸了摸狐狸頭,敷衍地安慰道:“你别說話,我就跟别人說你是我養的寵物,還沒修煉成妖呢。你靈氣不是被嶽小姐封了?别人看不出來的。”
話雖如此,蕭钰仍是提心吊膽,路上但凡走過一個弟子,他便把頭埋在沈立心肩膀上,假裝自己是一條無害的狐毛圍脖。
沈立心一路行到書館門口,取下自己腰間的令牌給門口的弟子看,見是貼身伺候貴人的高等牌子,弟子連她和蕭钰的身份都沒問,直接就讓她們進去了。
書館内的書很多,沈立心随意翻找起來,卻見全都是修煉靈氣相關的書,書架邊貼着一張紙:借書八塊靈石,限時三天,逾期翻倍。買書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