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啊……”莫衍歡賣了一個關子，“你先說，我聽聽看我的想法能不能對上你的想法，能不能和你的想法合拍。”

賀廷詞笑了笑，“和我合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你那麼害怕恐怖故事，真的能和我合拍嗎？”

莫言歡說“其實兩個人的身上總是能夠找到合拍的地方，就看那兩個人願不願意去找了。”

“許仟真的是因為我想要創作一個不同的角色。我在創作的時候也想過要如何把他寫黑化？”賀廷詞這個時候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抿嘴笑了一下，“就像你所說的，他黑化的原因主要有兩點，一是自身，二是經曆，這兩點缺一不可，最後将他變成一個視所有人如草芥的惡魔。”

“真的嗎？”莫言歡的表情明顯不信，“創作一個不同的角色，那也可以是一個惡魔變成好人的過程啊！為什麼是一個好人變成惡魔的故事呢？”

“因為有人跟我說惡魔變成好人，對那些沒有做過壞事的被害者太不公平了。”

莫衍歡并不知道，賀廷詞口中的有人正是失憶前的自己。莫衍歡贊同般的點點頭，“這倒是，憑什麼放下屠刀就可以立地成佛？但是你的小說裡許謙也沒有得到懲罰呀！”

“因為這并不是懲惡揚善的小說。”賀廷詞說。

“雖然我很想出演許仟這個角色，但我不得不說我并不喜歡這個角色。他就好像是那種陰濕男鬼，看着就讓人害怕。”

“說到底還是因為你膽子小，不喜歡恐怖小說。”

“才不是嘞！”莫衍歡說，“難道你很喜歡許仟這個角色嗎？”

賀廷詞對許仟說不上來喜不喜歡。對他來說筆下的角色大多都是用來描述故事的工具人。他沒有什麼特别喜歡的，也沒有什麼特别讨厭的。

“我不跟你說了。”莫衍歡說，“竟然要出演這個角色，即使不喜歡，我也一定會演好的！我現在就去進行表演了！”

“加油！”賀廷詞微笑着說。

莫衍歡回到房間，他深吸一口氣，斂了神色，看着鏡中自己漸漸變得陰鸷的神色。

我明明長得很陽光純良，要演許仟那種陰濕男鬼還真是不容易。莫言歡心想，不過反差這麼大，等我演好了一定會征服所有人。這麼想着莫衍歡又對着鏡子開始變換自己的表情。

作為一名合格的演員，他對自己的表情掌控還算熟練。前期許仟溫暖和煦，中期許仟心态慢慢轉變性情變得飄忽不定，到後期他徹底被黑暗吞噬變成不再有感情的惡魔。

人設變來變去，表情自然也會變來變去。所以莫衍歡根據小說内容設計出十幾種表情。他對着鏡子不斷變換表情。直到把臉都弄得幾乎要抽筋。

揉揉臉，莫衍歡想他這麼辛苦。要是把自己的臉弄成面癱就太不值得了。

過了一會兒莫衍歡感覺臉沒那麼酸了，他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仿佛一個活生生的許仟。就已經站在這裡。既然賀廷詞選擇了自己，那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給他丢臉。要是真的害男人再也沒辦法選擇自己的角色，他不得内疚一輩子。想到這，莫衍歡又覺得就算是面癱，他也得把這個角色表演好。

另一邊賀廷詞想到剛才莫衍歡對許仟的解讀和他構思這部作品時的想法可以說是一模一樣。最早賀廷詞在寫這部小說時，本想寫一個惡魔變成好人的過程，可莫衍歡看過說許仟做了那麼多壞事，憑什麼還能做好人呢？他強烈要求賀廷詞換一種反思路，賀廷詞一番斟酌覺得莫衍歡說得有道理，這才有了從好人變成惡魔的許仟。但許仟一開始也不能說好人，他隻是一直壓抑着體内的陰暗面，戴上僞裝的面具示人。

所以賀廷詞從來不認為這是一部愛情小說。許仟的黑化并不是因為方智的背叛，他的黑化是必然的。很多讀者在閱讀時都說許仟的黑化是方智導緻的，但實際上賀廷詞在創作的時并不認為方智是導緻許仟黑化的決定性因素。

這一點從看什麼都要跟愛情扯上關系的莫衍歡嘴裡說出來着實讓他吃了一驚。